当时情况慌乱,公主可能还是受了些磕碰伤。不过好在皇宫御医众多,云华公主又得圣宠,应当已经是安好了的,否则草民真的是寝食难安。”
一番话,既无丝毫怪罪c不满公主的地方,又把罪责揽在了自己头上,顺便还担忧了公主的安危等,听得海裕宗不知不觉地就歇了火气。
连着旁边恭谨站着的云建,也不禁侧目过来——这个王启文,傻的时候是真傻,可以被人利用,被人耍得团团转;可一旦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不再被人蒙在鼓里,他也就通透了。
海裕宗见这场面过去了,也就没有再接这个话茬,端起了天之娇子的架子,带着些有意无意的威严问起了别的事情:“朕听云爱卿说,赵启的罪证是你搜集出来的?”
赵启,便是那赵侍郎的名字。
王启文心中一震,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心里叹道:正题来了。
“回皇上的话,的确是草民收集的。”王启文依旧实话实说。
在皇帝面前,能实话实说的,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商贾民,再是钱财亨通,要打探官家秘丑,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王启文闻言,心中长叹了一声:可不是吗?原王启文劳心劳力,几度奔波,最后落得一个猝然长逝的下场。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能回道:“想必圣上也知道,赵启之子赵云腾,对吾妻柳如眉曾多有轻贱,实不是顶天立地大丈夫所为。而赵启本身,草菅人命,欺上瞒下,亦是罪迹累累。
搜集罪证,草民坦言,确有私心,但绝无做假。纵使几番奔波,但为了岳家娇妻,世间正道,也是甘之如饴。”
海裕宗听了这番话,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真不愧是权力高者,无论喜怒,他表现出来的,一定是他愿意给你知道的,至于他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恐怕只有他自个儿晓得。
御书房一会儿的寂静之后,海裕宗又用几分玩笑c几分质疑的口气,不疾不徐地道:“柳家举家获罪,你倒是还认柳长洲这个岳父!”
“既娶其女,当认其父。”王启文答得不卑不亢。
虽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但是那也得分情况。
娶了人家女儿,反过来不认她老爹,这种事情原王启文做不出来;现在的王启文本质上是个心软的妹子,更做不出来。
“嗯。所以去探望柳长洲了?”海裕宗从笔架子上又拿起了一支笔,状似随意地问道。
王启文闻言一凛,心里不禁笑道:果然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
悄悄地与云建对视一眼,王启文在他的眼里读到了“守口如瓶”这个要求。
当然是要守口如瓶。
就算王启文与云建已经撕破了脸面,但不代表他们不可以保守共同的秘密。
探监柳长洲这事在海裕宗面前说出来,谁都落不了好。
斟酌了一番,王启文才又恭谨答道:“未曾。
不敢欺瞒圣上,家妻倒是有过这个心思,但也只是想想罢了,与草民提过一回便再也没有说过。
一来是圣意不可违;二来是草民也没有那个本事。提出来徒增伤感。
此番所来京城,家妻也不过是想等岳父行刑那日能远远送上一程。草民也是心有不忍,这才陪同前来,总归是人之常情。”
王启文自知是不能说真话,但是也少不得掺点真的情绪在里头。谎话嘛,虚虚实实才难以分辨。
若是一口咬定他们想都没想过这茬,未免也太假了。
“哼,没有那个本事?”海裕宗似是生气了,写到一半把笔往旁边啪得一甩,站起来背着手,微怒道:“你没那个本事,弋阳还没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