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说些什么。
李峰深谙官兵与那红蟒衣宦官的行事截然不同,那只人猫虽是大内红人,但是一旦出了大内,他于庙堂之上的威信便是鲸搁浅滩,比在皇城禁宫内要逊色不少,只因浮沉官海的权臣一律视这只人猫为大患。
历朝历代权阉当政本来就是祸国殃民的坏事,那位蟒衣宦官虽然没有在朝堂前进言涉政,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没少在那位高坐锻金龙椅的男人耳边吹风,像不久前大皇子以身涉险微服江南取回大梁龙脉锁一事,便少不了这只人猫的功劳,此事最先由当朝宰相房玄林提出,梁帝起初也是犹豫不决,可魏忠仁却一股劲地在梁帝耳边磨茧子,可谓是里应外合。
大皇子顺利从江南回朝复命,立下了巍巍汗马功劳,涉及党政并选择站进二皇子队中的大臣无不气得咬牙跺脚,心里头都对这只狗仗人势的人猫骂娘唠祖宗,只是禁宫皇城能一直风平浪静,的的确确是少不了这只人猫的功劳,若真在梁帝面前参他一本说他有违朝纲,说不定会惹来梁帝的雷霆大怒,故而能排得上天子堂前的权臣大员皆是知苦不言。
天子殿外的寻常官员权势比不得朝野大臣,虽心里头也一样瞧不上这只人猫,但提起魏忠仁这个名字无不是忌惮三分,魏忠仁吩咐下来的东西也只能阳奉阴违,表面上毕恭毕敬不好得罪这位大内红人,暗里头再想办法背道而驰。
此次,魏忠仁为了个人恩怨有意栽赃嫁祸,虽说那些官兵本算不上什么澄澈清流,但好歹是循规蹈矩的主,况且出了一客栈人命的大案可不是小事,官兵哪里敢得过且过徇私枉法,饶是那只执掌大内生杀权杖的
人猫有意颠倒黑白,执掌此地的衙门知府还是会硬着头皮秉公办事,毕竟这桩案件涉及到天龙会,为保住头顶的乌纱帽,此地的知府多半会收集证据,然后呈给郡府或是州府,一来可将这个烫手山芋推个干干净净,二来也不用得罪那只人猫。
其实以李峰天罡境的实力,一剑千甲手到拿来,只是庙堂与江湖一向各不相干,且不谈庙堂是否真有在暗里头沾染江湖,作为髻霞山飞来峰长老,若是出手伤了官兵定会给髻霞山遭来横祸,这些年他虽闭剑封鞘深居髻霞山,但朝廷的心思他却是一清二楚的,髻霞山有意淡出江湖,却仍稳坐着天下第一道庭的位置,本意是为了江湖安稳,但这无疑是挡住了朝廷企图指染江湖的通道,这也正是魏忠仁这招后着的高深之处。
魏忠仁是书生出生棋艺精湛,明知这局棋他只能占得上风却取不了完胜,单以伪天罡境与飞鱼卫根本拼不下李峰,也知道他的话语在大内之外起不了一言通天的威信,便暗地下派飞鱼卫去通知此地官府,倘若李峰当真出手扫荡耽误他行程的官兵,便恰好正中朝廷的下怀,好让朝廷有了理由出手指染江湖,将髻霞这头庞然大物拉下神坛。
即便飞来峰众人清白如许,李峰心性超俗坚守忍字诀不出手,可一旦落在了官府的泥泞中,魏忠仁便会不管对错跳出来指证一番,让飞来峰众人一时半会难以抽身,等郡府或是州府查个水落石出起码得耗上好些个月的光景,只怕到时候青玄剑派早已被天龙会夷灭山门,如此前后够不着的境地,逼着李峰不得不出手。
李峰对全局洞若观火,也意识到若再拖延半步离开,事态将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大袖一挥道:“飞来峰弟子听令,速随我离开此地。”
白云在离开前悄悄与周慕云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万事小心,周慕云则微微一笑,点头作答。
待飞来峰众人没入官道后,周慕云随即转过了身,走近在一具倒在客栈门前的黑衣人尸首,迅速换上了一袭黑衣,望着另一头马蹄声如雷的官道,神情凝重。
说实话,他哪里有什么妙计锦囊,不过是拼一拼运气为飞来峰众人争取时间,不让那头人猫的奸计得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