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多年,与木如寺不过一山之隔,却不曾上木如寺拜候一番?”连万胜扯了扯嘴角,目光深沉地说道。
“阿弥陀佛。”慧平僧人摇了摇头,灰袖徐徐下垂没过皱巴巴的手,没有任何语气起伏地说道:“俗语有言无事不登三宝殿,贫僧虽然算不上明白人,对这个江湖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也不是含含糊糊之人,连先生有话大可以直说。”
气态履眉的连万胜微微板直腰,风雅之态天下独绝一档,有避开回答灰衣僧人的话题,绕了个圈子说道:“木如山乃当今天下佛光灵气最为繁盛之地。”
白衣儒生双手伸出袖外抖了抖,宽袖随之跌宕,尔后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道:“像晚辈这等杀意怨念极其深重之人,即使闲来无事也不好上山拜会您老人家,这可不是晚辈自视甚高不赏脸您老的脸,晚辈是生怕会玷污了佛门圣地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慧平大师可千万莫要怪罪晚辈啊。”
慧平僧人面无波澜地说道:“木如寺即为天下第一佛门,受天下香火朝拜,自当以教化众生普渡世人为己任,这世间芸芸众生如汪洋大海,众生相万千无常,世人之所以添香油上香火,或有事相求以求佛祖庇佑事事顺心,或有犯下了深重孽障求佛祖轻恕,以求一个心安理得,只是众生皆有向佛之意却无向佛之心,只求宽恕庇佑却不求功德圆满立地成佛,如此一来又怎能沐浴佛光剪除孽障。”
连万胜忽地停住步子,侧过脸极为认真地听着灰袍老僧大谈佛法禅理,夜色阴沉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姿态。
一字排开如泰山站立的一众木如寺的长老,无不骤然收敛眉头,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一股如山风吹过无孔不入的杀意,就像是昼夜暴雨让一条干淌的河川水涨船高。
白云紧握住神荼木剑的
手背青筋暴现,这个杀机让他甚为惶恐不安。
白云又扭过头眺望远处无边的夜幕,心中不断默念:窦前辈,你可一定得赶得及才好。
“缘起缘灭,万物皆空,其实喜怒哀乐贪嗔痴恨不过都是心魔作祟。”慧平僧人语出惊人,以劝诫的语气说道:“连大先生之所以不敢上木如寺,说怕沾污了佛门圣地其然是遮掩之词,实然是放不下心中的魔障罢了。”
白衣儒生露出一个不明不白的笑容,静候下文。
“阿弥陀佛。”慧平僧人踏出了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心里头的孽障能遮人眼,也能挡人心,有的人虽被心魔遮了眼,但却能及时醒悟拨开层层雾翳回头是岸,可有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任由魔障遮眼。”
“当初施主于吴王府一夜化圣,到底是心中孽障还是悟透天道,或许只有施主才知道吧。”灰衣僧人又说道。
连万胜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倒还有静若止水之嫌。
白衣儒生终于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大大小小也是一座江湖,江南这座江湖说小不大不大,可既然是江湖那定当会有惊涛骇浪,又有谁能置身事外呢?本该是天下最清净的地方不也是如此吗?慧平大师你觉得我说得有无道理?”
灰袍僧人略略点头,不疾不徐地答道:“阿弥陀佛,连施主不愧是当世大儒,见解精辟独到,可施主你既然明白在这座江湖中一旦遇上风口浪尖,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这个道理,那施主明明可以作壁上观,又为何要掺和其中呢?只要心中有佛,纵使从前因为心中的魔障走错了歪路,贫僧深信佛祖都会既往不咎,不如试一试放下心中的死结,修一番功德圆满,。”
“有劳慧平大师苦口婆心与我说道这番佛理,听大师一言,胜过读十年书走万里路。”白衣拱手深深一拜,随后又扬起袖子指着无光的夜穹:“这一席话的的确确能解去连万胜心中的疙瘩,可在天上目光炯炯,时时刻刻看着连某一举一动的人心里头,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