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乃兵家必争之地,江南水网密布,长江天险尤是难以逾越,北方铁蹄若想夺得江南全境,那么就必须经过怒沧峡横渡长江,而怒沧峡由崖壁环绕三面成峰,形如困龙之地,只要江南水师严阵以待,江南腹地便固若金汤。”
窦长安敲了敲勾阑,一脸浮夸道:“龙公子可真是腹藏沟壑雄才伟略,怎地家里做字画生意还钻研起兵法来着?你适才这番见解若是被某位朝堂上的大官老爷听着,得把你当做宝贝,说不定还把你引荐到天子堂前,还卖甚么字画,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岂不美哉?”
素袍公子哗地划开象骨折扇,摇头说道:“前辈见笑了,都是些从书里头葫芦依样照搬出来的浅见,哪里谈得上钻研,普天之下胸怀不世才略之人比比皆是,又如何轮得到我,再说人才也分作帅才与将才,帅才统四方引八方来朝,将才眼观六路出谋划策心思细腻,我虽然自幼喜好舞刀弄枪,但自认不是将才的料更没有这般火候。”
“哦?不是将才的料?龙公子就不必转弯抹角,兜这么一个大弯来夸自个是当帅才的料了。”窦长安又道:“帅才可不是你龙公子想当就当得了的,如你家族那般做大买卖的宗祠,枝繁茂盛人丁兴旺,想当帅才的人可不少。”
龙浩天有苦自知,轻叹了一声说道:“前辈明白人!就连家父也觉得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日后难以扛起家族生意的大旗,所以才想着让我出来游历,希望我能开阔眼界静下心回家里头跟他做生意,不过说来也好笑,在家里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自从出来游历以后看得远了,心也静了还真想回家里头帮帮忙,若是能帮家里头多卖出几副字画,替家父分忧解难,睡着了也得偷笑。”
听过素袍公子的这一席话,窦长安的目光柔和了一些:“这回醍醐灌顶还不晚,只不过你若真立定决心要做生意,暗里头的手段可使不得,做生意本就是诚信第一,更何况你做的是字画生意,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手段使得不好出了岔子,你那位父亲可就更加看不上你了。”
这一阵旁敲侧击无疑是在扒皮挖骨,龙浩天心领神会,窦长安是在含沙射影万象观一事,便点头答道:“前辈所言甚是,我定当牢记。”
一旁的紫衣婢女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只是窦长安这番话里有话地指桑骂槐,公子依旧不为所动,作为婢女她心里头虽然忿忿不平,但也不好发作,且窦长安的这一席话软硬兼施,虽听起来甚是刺耳,可深究其中的道理尽是有益无损。
白云没有掺合两人的闲聊,此刻正一言不发,望着银光粼粼的江面怔怔出神,约莫是桂花酒渗人,一阵风吹来,白云直感到凉意透骨,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冷?”窦长安没来由地问了一句,目光如痴,取出一条吊坠。
白云回过了神,他认得那条项链上的花纹,西域曼陀罗花,灵光乍现,这条吊坠原本是挂在云梦泽木屋一堵墙上的饰物,再往深一层想,能让窦长安如此惦记,定是那位女子留下的信物。
“你是被风吹得冷,还是心里头冷。”窦长安眼光婆娑,手指轻轻抚过吊坠,说起一些让人摸不着道的话。
白云没有回答,目光回到江面之上,其中一座斧削四壁的峰峦在江面正中擎立,如同将长江切成两半。
素袍公子也为那条被中年男人视若珍宝的项链所吸引,走近了一些。
窦长安笑道:“我与她离开万象观后便乘船顺江而下,要去江南看微微摆柳,莺歌鹊舞,在路过怒沧峡的时候,她也如我这般站于船头,被这旷世风光深深震撼。”
持剑少年微微侧目,发现窦长安醉意阑珊。
窦长安喃喃自语道:“我还记得她说这怒沧峡三面成峰,挡了万象观的气运流转,她一意孤行抛下万象随我下山,多多少少心中有愧,问我能否帮她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