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起一连串水花,没入草木葱郁茂林,却诧异发现四周只剩下阒然无声的树林,少年一脸茫然正要反身回到船上,可才刚往回迈出了一步,那扣人心弦的笛声又幽幽地从林子深处传来。
白云眉头收缩,疑迟了片刻后还是打消了返回船上的念头,警惕地往树林深处走去,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在奏响这一曲飘雪谣?
这曲飘雪谣在遥遥北嗍是街知巷闻的曲子,只不过这些年大梁和大辽战事不断,边关不通,而北嗍伤城又远在千里之外,故而大梁境内识得这首飘雪谣的人寥寥可数,回想当年,每当伤城街头有伶人卖唱,唱起这首飘雪谣时,白云钟渐离和小古三人总会蹲在街头听上一天,饶是天空飘起了白雪三人仍不亦乐乎舍不得离去,还说那漫天飘雪甚是应景。
“适才明明有火光蔓延,怎才一会的功夫就消弭殆尽了?”白云收回飘忽神游的思绪,心中愈发疑惑。
“到底是谁在吹奏这曲飘雪谣?”白云忽地想起在飞来峰上那阵牵引着他前往葬剑冢的风铃声,心弦蓦然绷紧,却还是止不住地想要去一探究竟。
走了许久,仍是只闻幽幽的笛声不见人影,拨开茂密的树丛,是一片清雅秀丽的翠竹林,脚下竟出现了一条泥泞小路。
翠竹于泥路两旁横生,浓郁的青竹气息渗人心肺,笛声缭绕在林涧久久不散,白云沿着泥路走去,那笛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不远处。
竹林生出淡淡雾气,在月光下如履云海,白云忽然收住了脚步,目光莫名变得古怪。
泥路前方,静静地伫立着一尊如火焰鲜红的铠甲,头盔处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箓,铠甲里头是一尊将红色铠甲撑起的石像。
“道门玄甲?”白云惊讶至极,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葬剑冢的第一道石室内,便摆放着数尊这般模样的玄甲,只是眼前的这尊身披如火铠甲的玄甲,显然与葬剑冢内的玄甲大相庭径,不仅仅是外相不同这般简单,眼前的这尊红甲环绕着令人不寒而粟的浓郁杀意,恍如一尊活物因被符箓封印而产生的暴涙怨气。
在飞来峰上习剑时,白云就曾在书籍上看到过有关道门玄甲的记载,从葬剑冢中回来以后,更是特意到林学书那深入了解了一番。
道门玄甲乃墨家傀儡术的一种,墨家是曾经的擎天巨派,也是上一任王朝尊崇至极的国教,与道教佛门盛极一时,风头最盛之时甚至盖过了佛道成为第一大教,怎奈天有不测风云,当大梁王朝入主长安成为这天下之主后,墨家于一夜之间衰颓败落,其中隐晦不得而知,当时江湖中众说纷纭,有人说墨家是为了自保而急流勇退,也有人说墨家在一夜之间被新晋王朝所夷灭,可始终得不出一个准确的定论,长江后浪推前浪,墨家渐渐为世人所遗忘,隐隐没于滚滚江湖涛浪之中。
墨家除了曾为前任王朝之国教的丰功伟绩外,更是以操控傀儡而闻名,道门玄甲便是墨家傀儡术中最负盛名的一种,也是最为骇人听闻的一种,墨家弟子只需藏于暗处操控傀儡,便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大宋末期内政动荡,皇帝不得不大力打压春笋骤发的江湖暗涌,因此铁腕政治达到了顶峰,对凡有造反之心者,不必证据确凿也不管老幼,全部诛连九族,对于一些不能明里头解决的大家门阀,则通通交由墨家处理,墨家的道门玄甲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因而名声大噪。
白云想要走近那尊玄甲,竹林中却走出一位文雅翩翩的凤眼男子。
男子撑着油扇踱步走到红甲旁,他的身材本来就属于挺拔高瘦的类型,而那尊鲜红如血的玄甲却仍是足足比他高出半个人。
白云看见男子腰间悬了一根白玉长笛,便率先开口问道:“适才是阁下在奏笛?”
气态不凡的凤眼男子撑着油伞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说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