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肆意席卷,他额前鬓后的散发随风飘摇,下一刻,他身子前倾迎风掠出,刹那间没入了黑夜之中。
崖顶上,只剩下摇曳的篝火,和一个蛇蝎心肠的黑衣女子。
黑衣又将那根串着烤鱼的树枝插在到地上,缓缓地把左手袖子拉起,那道适才在夜色中宛如火焰盛放的血色图案,此刻却黯淡得乌青发紫,如一道平淡无奇的刺青。
月下,那道窈窕黑影撰紧了拳头,眯起双眸将右拇指咬破,又把渗血的右拇指凑到左手小臂那道乌青发紫的图案上。
不知何故,她整只左手颤抖不止,她咬住惨白的嘴唇,柳眉皱起好似一幅山水流转的墨画。
一滴鲜红的血滴悄然滴落。
丝。。。那滴血落在小臂的图案上,犹如一滴冷水落在一块透红沸腾的铁块上,瞬间便又化作一丝袅袅热雾蒸发殆尽。
而那道神秘图案宛若灵性十足的蛇蝎活物,似乎对女子的鲜血情有独钟,又重新泛起了血红,黑衣神情难受,脸色惨白如纸,手指用力一压,又将一滴血挤落。
血色图案在吞噬了第二滴的鲜血之后,如蛇游动缠绕住黑衣女子的整条小臂。
黑衣望着这团触目惊心的血色图案,眼中尽是不甘,但她面容麻木,好似一滩无风无浪的死水。
在吞噬了足足十滴精血后,那道神秘图案像极饱餐了一顿的毒蛇,蜷缩成了一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血光消弭,安静地印在女子的小臂上。
精血饲养,无异于割肉喂虎,血有流尽日,虎无知足心。
许久,黑衣女子才缓过了劲,额头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将血流不止的拇指置于唇边,轻轻一抹,惨白的嘴唇上多了一抹骇人的血红。
黑衣的气喘渐小渐歇,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气,她站起身子,拔出栽进篝火旁的碧玉匕首,用黑衣擦拭去血迹,自言自语地说道:“十滴。”
夜,深邃无边,一负剑人影逆江飞驰,脚下如踏着罡风,在逆流横跨过江面之后,萧然落在碎石斗乱的岸滩。
“这到底是哪?”他凝视着夜色有些茫然。
滔滔不尽的浪潮声吞噬着一切。
辽阔的大江上游,在繁星皎月的点缀之下,银光泛泛,两侧山峡沟壑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大江上游的水蓦然变得湍急,在月光的照映下,分明能看见在江面之下潜伏着一大片阴影。
阴影顺着江水奔流直下,在阴影的前方,水流迅猛,后浪推前浪,在江面上推出一道又一道的铺天水浪。
手提着一柄乌黑木剑的少年错愕失色,他在突破了入弦境界后,感官有极大的上升,此时此刻他能清晰感受到大地在隐隐颤动,他猜测江底之下肯定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接近。
长江之水,一泻千里,潜伏在江底之下的庞然大物愈发接近,宛如长江之中的另一道暗涌大流。
黑影所到之处大浪沿着阴影轮廓翻天覆地,势态之大骇人咋舌,
少年下意识地握紧神荼,如临大敌,忽有狂风倒泄,拂过整座异象横生的江面,带来了一阵令人捂心作呕的腥臭。
这股无孔不入的腥臭与长江的咸腥气息浑然不同,犹如裹夹着成千上万腐尸。
“是它?”一个斩钉截铁的念头掠过,少年毛孔全开头皮发麻,冷汗浸湿背脊。
那道态势骇然的阴影在离白云还有不到十丈距离时,水面猛烈地炸开,滔天大浪翻天升起重重拍落岸边。
夜幕中,一双如若灯笼的猩红眸子冲天而起,黑白相间的硕大躯体随之从江底现出原形。
那头超脱天地的怪物仰天长啸,翼骨如巨伞全开。
“阴冥大蛇?”少年惊得全身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