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用以说服黄孟宇的观点,说穿了就是:若战,你就要时刻担心边军有失,一旦战况不妙,就要给边军背锅若和,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安稳稳地做着一方镇守,待资历熬足,自然回京重用。
黄镇守显然不是侠之大者,不会考虑为国为民这种事,他听得高务实这一番分析,马上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要和!
这有什么好选择的,当然是自家的位置坐稳才是硬道理,凭什么咱爷们要给边军背黑锅?那些仗又不是咱爷们去打的!
不仅如此,聪明伶俐c举一反三的黄大镇守还无师自通的“想明白”了内阁众大佬和王崇古c方逢时等边臣主和的缘由:要是仗打得不好,我这个大同镇守固然跑不了,可是他们也有责任啊!吃了败仗,地方督抚固然是指挥失当,而朝中阁老,那也是用人不察啊!
既然是这样,那所谓先帝明旨什么的,不如还是当个屁放了就好。至于万岁爷爷那边,倒是用不着他黄大镇守操心,阁老们自然能说服他把汉那吉请降受封就是明证嘛。
黄孟宇既然没有意见,德胜堡这边就算是统一思想了,反正马巍等人也没有说话的份,于是高务实的奏报立刻呈转到了大同,已经赶回大同坐镇的王崇古c方逢时与钦差正使程文一道,立刻各写奏章,随高务实的奏报一起往京城送去。
与此同时,把汉那吉也由马芳亲自率军护送前往德胜堡。
不数日,高务实的请议封贡北虏事宜疏抵京,疏中言:“历查嘉靖二十九年开市之议,始因北虏各酋,拥犯蓟镇。执马房内臣杨淮等九十二人许以奏请开市,得释生还,既而紏聚驻边,累言要挟,动称不许则入抢,词甚悖谩。当旹边臣具闻。
先帝初未允许,既而大发帑银三十万为修战具,擢咸宁侯仇鸾为大将军,声示挞伐。鸾握重兵出边捣巢,遇虏失利。畏虏复犯,乃遣家人时义等远出漠北,阴赍金币厚媚俺答,许请开市先帝既诛仇鸾,以构虏严垂禁旨,以复容开市者斩,盖深恶鸾之媚虏欺罔,大误边计也。
今且二十馀年,诸虏侵犯无常,边臣随时戒备,何敢重蹈覆辙,媚虏请市,以故违禁旨,自陷重辟耶?所以能制虏顺内者,亦恃我能御之耳,且虏势既非昔强,我兵亦非昔怯,虽不能穷追以灭虏,时出捣剿以宣威。虏虽尝纠众而深入狂逞,天即降罚,而人畜死”
这一段说的是当年的情况和这次不同,也就是高务实与黄孟宇说的先帝时与今日不同,先帝时敌强我弱,如果同意互市,则弱了天朝名头现下却是敌弱我强,同意互市乃是我天朝上国的泱泱大度
这个说法当然不是高务实的心里话,但他知道必须这样说,因为他不为嘉靖开脱不行,如果不为嘉靖开脱,那隆庆就不好答应封贡了,不然就是不孝。
但是光这样说肯定还不够,于是高务实接下来又讲了通贡互市的好处,譬如蒙古物资短缺,如不互市则无法生存,无法生存则只能南下抢掠等等道理。
这就够了吗?还是不够,所以高务实接下来又找先例。
他在奏疏中继续说道:“及查得国初,北虏原有通贡之例。正统初年,也先以克减马价而称兵,载在天顺日录可查。夷种亦有封王之制,如哈密忠顺王,原以元种,圣祖封之哈密,以为我藩篱。后为土鲁番所执,尚取其子养之肃州,收其印贮甘州库,先臣王琼处置土鲁番奏议具存。其弘治初年迤北小王子繇大同二年三贡,前抚臣许进题允,志刻见传,夫揆之时势,既当俯从。考之典制,非今创始。堂堂天朝,容夷虏之来王,昭圣王之慎德,以传天下后世,以示东西诸夷,以光中兴之大烈。以觐二祖之耿光,实帝王之伟绩”
这就是找历史根据了:陛下你看,祖宗何其英明,不也照样封过“夷种”为王吗?您现在这么做,也是有章可循的简而言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