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在三月的杂草很是凌乱。尤其是在这无人问津的小道旁,孤零零得、冷凄凄得如同被霜打焉了整个一生。易秋三人从车上下来。他尤其无力地注视着路旁的杂草,显得无精打采。
茵蒂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腕,才让他在出神之中惊醒过来。
“曾祖父你怎么了?”
易秋晃晃头,他右手抬起,伸出食指和拇指按进深陷的眼眶。他摇头说:
“没事。”
幽罗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朝前面看去。那压抑的的确是圣迪伦卡,深深被覆盖在高大繁密的桦树林里,没多少阳光照进去。大门两旁不知是野生的还是种的荆棘,还不到开花的时候,看上去没有一点精气神,像是圣迪伦卡这座特别的医院未有人打理的胡须。
易秋抬头看去,重重出了口气。行程过半的时候他就不太正常了。这令茵蒂很担心,她尽量靠近他而又不触碰他。想要紧紧照看着他又不想让他腐烂的半边身体疼痛。
“我们进去吧。”易秋说。
幽罗顿了顿,有些迟疑。“你真的打算让我去扮演精神病人?”
易秋淡淡看了她一眼,“谁让你那么做的。”
“不是你吗?”
易秋眼神里有些烦躁。他摇摇头向前走去,边走边说:
“精神病不是谁都能够当的。对于一个资深的医生来讲,是装的还是真的病了,一眼就看得出来。”
幽罗在后面看着易秋的背影呼道:
“那我们怎么办?”
易秋稍稍停留,大黑伞抵在地上,微微侧身,赤红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幽罗。
“我去。”
面罩之下,隐藏在黑暗中的眉毛皱起。现在的易秋给她很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好像就是他在车上打了一个盹儿,再次睁开眼后,眼神里就始终带着浅淡的躁动之意。
她朝茵蒂看了看,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茵蒂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幽罗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也不说跟了上去。她抬起头,望天。临近黄昏,阴云密布,大雨将至。
快到大门的时候,幽罗突然喊住了易秋。她双手揣在大衣的兜里,语气平淡地说:
“我还是做回护士吧,那样的话也算半个内部人员了。或许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易秋摇头说:
“不需要,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和茵蒂充当我的家人即可。”
茵蒂在一旁小声说:
“我不用充当的,我本来就是。”
易秋眼神里透露出疲惫,他勉强揉了揉茵蒂的脑袋。
“可是我们这样子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而且我的声音他们应该记得。”幽罗还是想要谨慎一点。
易秋看了她一眼,“你不需要说话。”说完,他迈步走进圣迪伦卡。
面罩下的眉毛再次皱起。他的语气很怪。
没有多停留,她和茵蒂赶紧跟了进去。
刚走进办公楼,就有一位身穿灰白色制服的护士过来询问,她好看的蓝眼睛里泛着一些没有灵气的光彩。
“诸位有什么事吗?”
易秋走到她的面前,随意地介绍。
“我叫莱特·梅伦。身后的是我的妻子和女儿。我是来看病的。”
护士点点头,熟稔地拨通了厚重的电话机,对着电话说:
“有新的病人。”
不一会儿,从楼梯那里传来愈来愈大的皮鞋碰撞地板的声音,步伐不急不缓。
从楼上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医生。他身材中等,有着一个比较显眼的肚子。护士看见他喊了声“罗伯特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