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看上去颇为豪阔的宅院,青砖高墙,飞檐瓦屋,墙头檐角都装饰着雕塑走兽,黑漆大门上几排铜钉,闪闪发亮。
特务“老姚”神气活现地提着鞭子,对冷士良等人训话:
“看见了吗?这是苏会长的新宅子,你们就在这里干活儿,卖卖力气,将功赎罪,谁敢偷懒耍滑,或者试图逃跑,就打断谁的狗腿。”
大家按照特务的命令,走进宅子里,发现院里甚是凌乱,堆着砖瓦c洋灰c桌椅看起来,是苏世贵新置办的宅子,正在装修搬家。
老姚给这些人分配活计,搬砖扛瓦c垒砌花坛c打扫卫生c运送货物他们都变成了不花钱的民工。特务一再强调,干完了活,发给工钱,然后释放回家,谁敢不听话,一律打断“狗腿”。
冷士良放了心。
在苏世贵家当个民工,反倒是个最好的伪装,能够躲过这一场大搜捕。
他开始干活,背砖扛瓦,丝毫也不偷奸取巧,尽心尽力,完全象个“实心眼儿”的人,脑门上很快出了汗水。特务老姚还拿着鞭子夸奖他,“好,老子多给你工钱。”
冷士良满面憨厚地一笑,点头哈腰地说:“长官,我就是个卖苦力的,干活儿一定尽心尽力,谢谢您了,小人多谢您老照顾”
溜须拍马,厚颜无耻。
冷士良因为干活卖力,态度积极,到了天色傍晚的时候,被老姚提拔为“工头”。
“好好干,苏会长不会亏待你。”
“谢谢长官,”冷士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但是,和他一起干活的这些民夫难友们,却都开始疏远了,冷士良还听到有人悄悄骂自己“汉奸”。他心里并不在意,也不理会,只是暗暗好笑。
到了傍晚的时候,老姚拿来一身旧军棉衣,棉军帽,扔给冷士良,“给你换上,看你浑身脏得不成样子,去井台边洗个澡,换上新衣服。”
“谢谢长官,”冷士良嘻嘻地笑。
“以后你就留在苏会长宅子里,当个听差,每月三块钱工钱。”
“是。”
他洗了头脸,换上棉军衣,活脱脱变成了一个“二鬼子”,别的民夫都暗暗冲他撇嘴,目光中满是敌视和不屑,冷士良只装作没看见。
他洋洋得意地想:“本来,老子还想悄悄逃跑来着,现在,我倒还不跑了,就在苏宅这个保险箱里留来来,当个佣差,优哉游哉。”
吃过晚饭,苏宅里来了个穿着白裘皮大衣的贵妇人,涂脂抹粉,满身珠光宝气,坐着黄包车,趾高气扬地踩着高跟鞋来到宅子里,尖声尖气地对老姚说:“还没搞完?你们干点活儿真拖拉,一个个就会白吃饭。”
老姚在旁边低声下气地陪笑,“太太,马上就完,明天就能收拾完,您放心,我老姚办事绝对靠得住。”
“哼,”苏太太撇着嘴,皱着眉,一脸的不满意。跺了跺脚,一扭一扭地扭着大屁股,坐上黄包车,走了。
送走了女主人,老姚冲着一班劳工又板起脸来,没好气地喝道:“今天晚上打夜战,加班,干不完不准睡觉。”
劳工们敢怒不敢言,自己是“犯人”,只能听从吩咐,在冷士良这个“工头”的带领下,点着灯笼,加班干活。一直干到深更半夜,每人都累得七扭八歪,这才被允许休息睡觉。
冷士良带着劳工们,加班加点,紧赶慢赶,总算把宅子里的修缮装饰给搞完了,然后推车挑担,搬家运货他既有眼色,又卖力气,还会奉承,获得了特务老姚的信任。
就连苏太太也当面夸奖他,“小伙子,你以后就留在府里当个听差。”
“谢谢太太。”冷士良深鞠一躬。
在搬家的过程中,冷士良有了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