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梧桐山下。梧桐家宅中。

    小灰的呼吸渐渐平缓。

    黑暗中，月光倒映于陈拾的眼珠中，小灰熟睡的侧脸倒映在月光中。

    陈拾睡不着觉，他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女孩子熟睡的侧脸了。

    水珠凝结在月尖上，划过了小灰的侧脸，留在了枕头上。

    陈拾的脸埋进枕头，又转向小灰。

    有些回忆不可能忘掉，它们会堵在人的心口，时不时出现敲闷砖。

    陈拾下床，穿上拖鞋走出房间，走到阳台。

    一个穿着旧夹克的男人趴在窗台上抽着烟，他的旁边的窗台摆着一瓶罐装的鸡尾酒。

    “贰哥。”

    陈拾走到唐贰身侧，和他一样趴上窗台。

    唐贰看着天边一朵暗红的云，说道：“稀客啊。”

    唐贰每天二十三点到一点会守在阳台上，家里的兄弟姐妹想要找人倾述时就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到阳台。

    “贰哥，抽烟呢。”

    “从小抽起，戒不掉了。”

    寒风从睡衣的领口漏进来，陈拾紧紧衣口。

    “今天风大，有点冷。”

    唐贰脱掉夹克披在陈拾身上，他的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t恤。t恤上是黑色的油污，唐贰的身体很健朗，健硕的肌肉像冰冷的钢铁，在寒风中畏立不倒。唐贰在梧桐街开了一个小的自行车维修店，白色的t恤是他修自行车时穿的衣服。

    “你不冷吗？”

    “我是这个家的大哥。”唐贰抽了一口烟。

    “大哥。”陈拾打趣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覃玖的床拆掉给小灰睡吗？”

    “我怎么会知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唐贰拿起鸡尾酒喝了一口，“覃玖要回来了。我拆掉她的床，她肯定要找我打一架，那时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教训那个小丫头一顿了。”

    “不会吧，覃玖怎么也不可能会回来的。”陈拾假装怀疑。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惊讶。”

    “我为什么要惊讶？”

    “你这小子小时候可崇拜你的玖姐了。”唐贰回忆，“以现在的话来说，你小时候就像舔狗？”

    “舔狗不是你这样用的。我那是仰慕，我可没有追求过她。舔狗，是用来形容杨柒的。”

    “哈哈哈，你还真敢说。要是我是杨柒，听到这句话，跳起来就是一巴掌。”

    “我反应过来，跳起来还你一巴掌。”

    “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

    陈拾和唐贰又是一阵吹牛打诨。

    微红的天空中，黑色的残云卷帘一样遮住了月亮。陈拾不说话了，定定地趴着窗台上。

    唐贰把鸡尾酒喝完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唐贰把巧克力辦成两半，递一块给陈拾。

    陈拾伸出手，痛苦的回忆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止不住地涌现于陈拾脑中。陈拾的手停下了。

    一个女孩的脸浮现在陈拾面前，她和唐贰以同样的姿势递给他一块巧克力。

    女孩张嘴说着话，没有声音。

    女孩笑着脸要牵陈拾的手，陈拾一脸的恐惧，他推开唐贰的手，趴在窗台上失魂落魄。

    唐贰把两块巧克力塞进口中。

    “是因为小灰吗？”唐贰试探地问。

    “嗯。”

    月光下的蜣螂超能力者拥有更加强大地战斗能力，同时也容易陷入感情的低谷。

    “我就是怕你睹物思人，才让你和小灰分开睡的”唐贰叹息，“看来你还是流眼泪了。”

    陈拾的头靠在双手上，背对着唐贰。陈拾的双肩颤抖。

    小声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