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去了。
德济堂欧阳德正罗列清单,需要多少四逆汤、清瘟败毒汤的药材。需要多少人,需要准备多少黄土散。还要准备多少人手,各处人手如何调配。何处可以掩埋尸体,何处可以分批安置病人。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两页纸,这才落笔。
“丰尘,你将此次防治瘟疫的所需尽快交给那位崔先生。到底能不能如他所说能请到官面上的人帮忙,那只能看老天爷了。”欧阳德叹了一口气道
丰尘道:“先生,我看那位崔先生气度不凡,或许真的认识一些官面的人物,找来一些帮手也未可知。”
欧阳德,道:“但愿如此吧。。。丰尘,还有五日四州各大药会推出青年才俊比试就开始了,我舒州能出手的也就柳家的柳如依和你了。这些时日我忙于防治瘟疫,并未督促你学医一途,不知道你可有信心?”
丰尘,道:“先生,此次来舒州的都是各家药会的年轻翘楚,是否能夺魁我并无把握,也不去多想。但只要遵着医者仁心之道,能追随先生挽回这场瘟疫之灾,我想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欧阳德满意的点点头,道:“嗯,你心中无求名之念,也无逐利之想,身怀救死之志,又存扶伤之思,我心甚慰啊!!以后无论获得多大成就,能怀有这一片赤子之心就是传医道之本了。”
丰尘这些时日不但在学欧阳德留下的各类医书,还把常啸天所留的那本自己体悟的医书重复的翻阅。这也是应了格物致知之理,对医道一途有了新的认识,道:“先生,我义父当年曾在军中,也遇过瘟疫。《内经》中又有‘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但是我觉得并未尽然啊。”
欧阳德道:“哦,你这个想法很有新意,细细说来?我每每看医书,心中似乎也有这样想法。”
丰尘道:“我义父曾说过‘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我觉得很有道理,总是守着古法,却是治不了现在的疾病。需得有新的治病之法,去解决古法所治不了的疾病。”
欧阳德颇为震动,没想到丰尘在医道之途走的如此之远,似乎要打开心中一个久久未破的枷锁。道:“你说的没错,正是我近日之所想。说下去,说下去。”
丰尘想了想,道:“最近随先生出城,所见所得。诸多病症由浅入深,直至回天乏术。我想瘟疫过程中可以按病情浅深轻重不同的层次,逐层施策,区分以待。病邪由表入里、由浅入深,病情由轻而重之相,可以探查外感温热的病机。但所感病邪性质有别,所感病人反应各异。义父曾言‘温热病邪侵入体,一般先起于卫分,邪在卫分郁而不解则传变而入气分,气分病邪不解,以致正气虚弱,津液亏耗,病邪乘虚而入营血,营分有热,动血耗阴势必累及血分。卫分主皮毛,是最浅表的一层,也是温病的初起。气分主肌肉,较皮毛深入一层。营血主里,营主里之浅,血主里之深。’
欧阳德口中不断念叨:“卫气营血,卫气营血。这真是见古人之所未见,言医家之所未言啊,你说的对啊,丰尘!”丰尘道:“这其实在先生最近几日所医病人中,先生已经是有此想法了。我只是受到先生启发,又结合之前义父所说,才有此言。”
欧阳德又道:“我若能见到你义父与他探讨一番,也是我人生之幸。这真是医之国手之言啊,我不及矣!!你速去将信送与城外崔先生处,顺便看看灾民疫情有无发展。我要好好思考,思考,格物致知确是需要一生不停。”
丰尘拿着欧阳德的信笺,刚出了德济堂大门就看见洛琬儿飞奔过来,人未到声先到了。“丰尘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丰尘道:“琬儿啊,我要去城外,送信给一位先生。”
洛琬儿笑道:“丰尘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