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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波乘最早的一趟公交车去南山疗养院。
昨夜的雨停了,地面很潮湿,早起晨练的老人小心翼翼走在步行街。街边的梧桐树,经秋雨一夜摔打,掉落一大片,晴天里看山去黄灿灿得挺喜庆的树叶,陷在泥泞雨水里,又经人踩踏,看上去脏兮兮的,晦气不堪。身着橙黄制服的环卫工人,正大力挥舞着手里的扫帚,把落叶归拢。
一场秋雨一层凉。清晨已经有了明显的寒意。余波选在了靠窗的位置,风从窗外灌进来,直往脖子里钻。余波将窗户缝隙留得窄一些,又紧了紧卫衣帽子两侧的穗子。她穿的是她那件黑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平板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在今天选择穿黑色衣服。还特地去阿匡那借了保温桶,去附近早点摊给母亲买了一份豆腐脑。
余波出神地呆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色,脑海闪现的却是前一晚与那个陌生人短信对话的那一幕。
陌生人:你父亲姜正平,想知道他的消息吗?
余波:你是谁?
陌生人:与你父亲认识的。
余波:那个人怎么了?
陌生人:死了。
死了?手机从余波的手中陡然滑落,她茫然又慌张的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余波十五岁那年的一个夏夜,余波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嗓音低沉沙哑,带有明显烟鬼的烟熏嗓的味道,他说,余波的父亲想见见她。余波的回答异常清晰、冷峻,不见,然后她说出了那句现在坐在公交车上想起仍要发抖的话:你转告他,今生今世我不会见他,如果他哪一天死了,我可以为他收尸。
怎么就死了,不是要等我余波为他收尸?为什么?
余波继续回复微信:怎么死的?
对方没有回应。余波拨通陌生人的号码,电话被立即挂断,再打,再挂断,余波不甘心,滴一声,余波正待说话,对方手机却传来语音客服的声音“对方正在通话中”。余波在房间里狂走,攥紧拳头,啃手背上凸出的骨节,啃指甲,牙齿打战,浑身抖得像秋雨中的梧桐树叶。
怎么就死了?谁给你收的尸?为什么不等我给你收尸?为什么?
对方终于发来短信。
余波立即打开:如果你想知道,今晚十点榆树街静心茶楼。
极端混乱的情绪中,余波仍保留着一丝清醒。这是自母亲患病后,逐日训练出来的。
余波:凭什么信你?
陌生人:来不来看你自己。对了,老姜有一份遗物也许你想留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个四五岁的丫头。
余波沉默片刻,回复:好。
公交车已经行驶到了郊区。前段时间坐秦征的车去探望母亲,还见得郊外绚丽纷繁的秋景。那个时候,余波几乎也是快乐的,她坐在花坛边看着母亲与别的老人聊天,甚至幻想生活会好起来。转眼,五彩景色就被一场秋雨打得垂头丧气,一片黯淡,大地即将进入萧条的冬季。瑟瑟凉风刺进眼睛里、鼻子里,余波的眼眶发潮。
“姐姐,你怎么了。”
旁边座位上,老太太怀里的五岁男孩一直瞅着余波,默然不语,此时他伸出手去抓余波的衣袖。
这路公交车通过南山动物园,想必是男孩想看老虎了,一大早便缠着奶奶出门。
余波捏住男孩柔滑的小指头,“姐姐没事。”话刚说完,眼泪倒真的涌出来了。
“把纸巾递给姐姐。”老太太柔声对小孙子说。她虽然看上去气色蛮好,但仿佛已经很老很老了,一头白发,脖子里、脸上、手背上全是老树皮似的皱纹。余波看着她的第一直觉是,年龄这么大了,就不该让祖孙俩单独出门,万一……余波忙摇摇头。
老太太:“姑娘,你这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