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洗衣篮一阵翻腾,找到黑色运动裤,盯着裤腿上的泥土……
南山疗养院。
母亲的小单间里,余波打开提包,拿出为她新备的内衣和其他衣物,还有一堆她爱吃的零食。前段时间在与医生的沟通中,医生已经叮嘱过,母亲贪食,并非因为嘴馋,而是她病情已经恶化到丧失了对饿与饱的感觉了。
纵然如此,余波还是带了她最爱的绿豆糕、蛋挞、花生糖等,只是她嘱咐护士千万藏好,每天只拿一点给母亲。
自医生给母亲做出了诊断,疗养院在饮食方面注意控制,母亲果然瘦了一些,又值秋高气爽,她也愿意离开轮椅了。余波坐在花坛边,看着院子里母亲和别的老人待在一起,比着手势争相发言,又恍然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也许事情好起来之前,先会看起来很坏?
母亲的思维里早已没有逻辑这回事,她的磕磕巴巴的词,异常跳跃、不连贯的句子,放在平常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啥。余波知道那些不成形状的词句都是的她少女时代。
母亲的记忆,从结婚开始,以后的大半生,已完全消失,包括余波,她也不认识。
消失了也好。余波瞅着那一群和母亲一样病情的老人。他们忘了自己是谁,反而可以活得像个孩子了。余波有些动容,却又觉得宽慰。
闲坐花坛的时候,她一会儿朝那些老人看看,一会儿在本子上写几条笔记,不知不觉两小时便过去了。
回程时,余波透过车窗张望着郊外的秋景,嘴里偶尔发出轻微的赞叹声,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秦征便也不打扰她。一个认真开车,一个沉醉在观赏秋景中。
车停在街边时,恰逢郝烺从公寓走出。
余波看见了,想打招呼。但秦征在跟前,她不好意思。
秦征拉起手刹。“去吧。”他转过头对余波笑。
余波:“谢谢你,秦征。”
秦征:“我们是朋友对吗?”
余波郑重又孩子气的点了一下头。
秦征下车,走向公寓。
“安全抵达。”秦征看着郝烺,郝烺也瞅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我若发现你脚踏两只船……”秦征低声说,与郝烺擦肩而过。
梧桐树下,余波站在马路边,郝烺站在略高于马路的步行街街沿。这么对比,余波显得更矮小,她的头顶只及郝烺的腋窝。她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看郝烺时,是完全仰着脖子的。
余波:“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郝烺一把把她提到自己跟前。“再不回来,我要打电话了。”郝烺说。
哇,好酷啊——
啧啧,真漂亮——
随着近处几个人的声音,郝烺抬眼望出去,一辆摩托从马路中间飞驰而过。车上的女人,穿着机车服,戴着头盔,头盔下长发飞扬。透过头盔的挡风玻璃,郝烺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施亮儿。她在这干嘛?
“看什么——”余波也随郝烺的目光望出去,“喔,真漂亮!”她惊叹道。
郝烺低头瞅她:“你真这么认为?”
余波:“当然。不止你们男人喜欢看漂亮女孩好吧?我也喜欢——”
郝烺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便被她的样子弄笑了。余波说“我也喜欢”的神情时,仿佛自己是男人女人之外的另一个物种。第三种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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