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财本就是个大嗓门,两罐啤酒下肚,声音越发洪亮了:“不客气,举手之劳,再说药是我们店长帮买的,我只是送了一下。”
余波窘住,耸起肩。她有一紧张就耸肩的习惯。“店长?”余波喃喃。
“对——”方小财豪放的朝郝烺举杯,“我们郝烺店长,简称郝店长。”
余被只好跟着举杯,“谢谢你。”她轻声说。
郝烺很快朝她一笑,喝了一口酒,又忙着翻烤手上的肉串,那神情像是说这事不值一提,又像是敷衍。不得不说余波心里泛起了轻微的失望。郝烺的照片她也看过,前后也打过几次照面了,第一次对话竟然是这般。
“我找你好久,电话也不接,原来你躲在这儿——”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孩跺着脚走进凉亭。
吃货们开始起哄。秦征不怀好意的笑道:“烺哥,你的福利到了!”郝烺朝他扔了一根竹签。余波抬头看了一眼那女孩,瞬间,她心里轻微的失望消失了,换上一种特别踏实的心安。那种心安是当你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之后,相反而来的坦然。
郝烺朝施亮儿晃晃手里的啤酒:“不成,喝了酒,不能开车送你了。”
施亮儿:“谁让你开车了。我开!”
郝烺:“你开车,我送你回去?”
“嗯哼!”施亮儿脸上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情。
“行啊!那走吧——”郝烺起身,把烤好的烤串分给小伙伴们。两串香菇被轻轻放在余波的餐盘里,余波抬头,看见那两粒酒窝。“都说我烤的香菇最有味道——”郝烺说,随即走出凉亭。
秦征在郝烺背后笑着喊:“烺哥,千万保重啊!”
郝烺扬手挥了挥。
车开出二十分钟,郝烺窝在副驾驶座,一句话也没说。
施亮儿:“不高兴了?”
郝烺:“你说呢?”
施亮儿:“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不点是谁?”
郝烺困惑地:“小不点?谁?”
施亮儿:“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郝烺:“不知道。”
施亮儿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郝烺啊,你品位变了——”
郝烺的口吻却是懒洋洋地:“我说我们不合适,你不信,偏要找出一个人充当第三者,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施亮儿:“那个小东西——”
郝烺:“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对小东西感兴趣了?”
施亮儿扭头,很仔细地看了看他。
梦魇里,那个身影又出现了。
他站在门口,穿着深色风衣。他一点一点走近,最后站在床边。余波想看看他的脸,到底是谁?谁的脸?想做什么?但她永远只能看到他胸脯那一块,看不到脸。余波挣扎着想坐起来,想喊出来,你是谁?但她所有的挣扎和喊叫,都像是静音了……
余波终于醒来,一脑门的汗。余波喘着气,瞪着天花板,感觉无比虚弱,刚才那一场静止的挣扎仿佛耗尽了她所有气力。
过了许久,余波从虚空中回过神来,目光慢慢落到被子上,崽崽蜷在自己胸口,睡着正香呢。
“可恶——难怪做噩梦,都是你。”余波动动身体,把崽崽从胸口摇下来。
夜风从窗口灌进来,鼓荡着窗帘,窗帘发出“布布”的声音。余波瞥一眼门厅。那里除了从窗口透进的微光,照例什么都没有,但余波不敢再入睡。她睁着眼等了一会儿,果然,隔壁720房间传来有人摁墙上开关的声音。
自余波搬进城市之家的719房间,她一直未曾注意隔壁房间是否有人。她也不关心。但一个月多前开始,每天早晚,楼里很静时,她都能听到隔壁房间摁墙上电灯开关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