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路看不到尽头,只能通过一人,两边尽是深邃的丛林。封成谦在前面开路,沈霁月跟在后面,将陆天成夹在中间。
她本要在前面,封成谦却执意与她互换位置,沈霁月懒得与他争论,便随他去了。
封成谦:“绿萝说通过这条路可以到达。”
沈霁月皱眉,“凭一人之词你就敢信?”
行军打仗之时怎能轻信他人,很有可能一不留神全盘皆输,沈霁月谨慎惯了,难得信一次封成谦,竟走了一个时辰未有出去的迹象。
她刚才真是脑子粘了浆糊,居然就跟着他了。
可此时后悔已来不及。
天渐渐破晓,丛林鸟兽皆缓慢苏醒。
嘶,嘶——
一条青蛇盘踞在树枝上,诡异的瞳孔紧紧盯着他们。
“沈清,蛇!”
匕首破空,陆天成只觉眼角银光一闪,面前的蛇便成了两半,啪嗒一声落在地上,身体还在扭动。
一股呕吐感上头,嗓子眼像塞了什么东西,正往上涌。
沈霁月淡然将匕首从树枝上拔下来,瞥了眼陆天成,他看起来神情恹恹,为什么力气。
“原地休息。”将匕首擦干净,沈霁月道。
陆天成立刻靠着数坐下来。
这匕首只是普通的刀,用过几次后便钝了些许,沈霁月一边擦刀,一边顾虑此时处境。
回程已不可能,唯一的选择只有前进。
陆天成的腿拦在狭窄路上,封成谦一脚越过,不心踩了陆天成的一脚,“喂!”
少年面红耳赤瞪着始作俑者的背影,封成谦却不搭理他,径直走到沈霁月身前,神情严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沈清,你不能因为偏袒他而滞留于此,这不是心软,而是将我们推向一个危险的境地。”
沈霁月自然知晓他口中的“危险”指的是什么。丛林中最多的便是毒蛇猛兽,无论哪个跳出来都够他们对付一阵。
“不是他,我也累了,休息休息。”
沈霁月漫不经心回应,平淡地抬头,“不成?”
四目对视,封成谦微微眯眼,“你在与我置气,是因为相信了我,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很懂得窥视人心,她一字未提,封成谦竟看了出来。沈霁月一笑。
封成谦:“笑什么?”
沈霁月:“别误会,我是笑自己。这件事怨不着任何人,是我疏忽,如果从一开始就把事情打探好,就不会像如今这般进退不得。”
确实,那一梦醒来,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甚至觉得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廉震没有反叛,父亲没有重伤昏迷,她亦未执意奔赴疆场。
讨人厌的封成谦吵醒了她的梦,偷懒躲避廉震的处罚。
那一瞬间,她尚未清醒,所以仓促地同意了封成谦的决策,甚至没有深入地考虑。
封成谦眼中疑惑,“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怪在你自己头上,沈清,你信我又如何?”
“我说了不是你的问题。”
所谓的置气,其实并不是,只是沈霁月在反省自己。落入虹河以后,尤其是遇上失忆的封成谦,她便有些懈怠,这万万不该。
封成谦拿拒绝沟通的她毫无办法。
陆天成听了他们的对话,虽听不太明白,可知道是因他而起。
“不要吵了,我自己走便是。你放心,断不会拖你们后腿!”
他站起身径直离开,仿佛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沈霁月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哪里奇怪,倒是封成谦幽幽来了句:“怎么和带孩子一样?”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奇怪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