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天池乡,5块钱一包的红梅烟算是好烟,能给普通人挣一份面子了。至于10多块钱的塔山,那可是政府干部和小老板之类有些身份地位之人才抽得起的。
古小青好奇问道:“这烟有点贵哩。浩哥,你家里来贵客了?”
白浩在天池乡出了名的学习优秀,品行端正,是老爸老妈经常号召古小青姐妹二人学习的榜样。初中毕业那一年,白浩也是天池初中惟一考进省级重点示范中学安圣一中的学生。
古小青见过那些抽烟的学生,都是经常逃课的差生,在她脑子里根本不会存在白浩会不会抽烟之类问题。古小青还知道,白浩家很穷,白浩爸爸身体不好还经常吃药,有些时候开药都要赊账。
“嗯……有老师来做家访,我妈让我来买包烟。”白浩下意识摸摸鼻子,这是他尴尬时的习惯动作。
“快过年了,老师还来家访?这样的老师,是该买包好烟招待呢。”古小青接过钱,开柜拿了一包红梅烟,想想又找回白浩一块钱。
小丫头那点心意瞒不了白浩,他心里有些感动,笑着把钱扔回烟柜:“小青,这烟好像卖5块钱吧,你算错账卖亏了钱,不怕你妈回家骂你呀。”
古小青又迅速捡起钱,硬塞进白浩衣兜里。
小萝莉脸上微红,一个劲往店外推人:“今天我当家,卖多少钱我说了算。再说了,知道是你买烟,我妈才不会骂我呢。浩哥,你赶紧回家陪老师吧。”
白浩苦笑作别,不想跟这丫头继续犟下去,转身往家里方向走去。
10余米宽的山涧清澈湍急,沿盘山公路一带陡峭山势冲激而下。白浩家后山两公里左右,山脚公路有一处大拐弯,旁边有一条小瀑布,下方是半亩清潭,深不见底。
这里是天池山东侧进山必经之路,这口山潭,也是白浩打小就常来之地。他下到潭边,探身掬两口清泉喝了。山泉清洌,这个季节仍有些冰凉。他又脱了外衣,想洗把脸清醒清醒。
抬手摘眼镜时,白浩才感觉到鼻梁上空空如也,顿时又懵了。
这个年纪,我当初已经是500多度的近视啊!
在衣兜里摸到一副塑料镜框的眼镜,戴上试试,却是一阵头晕目眩。
洗完脸,找块平坦石头坐了,白浩睁大眼睛,视野向远方延伸。山野溪流,树木岩石,地里的庄稼,视野里远近一切都那么清清楚楚。甚至五六米外一簇野花丛中,几只嗡嗡飞舞的蜜蜂,扇动的翅膀,乃至肢腿上那些刺毛,在白浩眼里都清晰可见。
白浩觉得不可思议,又想想都能从30多年后重生而回,近视眼消失似乎也不算太神奇。
连番奇遇过后,白浩有些麻木了。掏出一匣火柴点了根烟,香烟袅袅之中慢慢搜寻记忆,白浩发现,自己52年的人生记忆基本未失。
刚才,古小青家墙上刚撕出的日历显示,今天应该是2月7日,再有一星期就是羊年春节。也就是说,如果在学校那些经历也是真的,那么今天应该是他重生第6天了。
如果前几日并非梦境,那么他去嚣张招惹林野狗就太愚蠢了,因为林野狗绝不会放过他。不过,现在白浩也无法去设想什么结果,只有等下学期开学后再随机应变了。班主任黄永章为人正直,待学生不错,白浩想,实在没办法就只有求黄永章帮忙避免被林野狗开除学校的命运。
如果一切不会改变,五个月后,白浩就会参加高考。那是一次结果糟糕的考试,高考成绩出来后,他最后去了省会蜀都市的一所中专。
白浩记得,拿到录取通知那天,父亲曾叹气说,原以为白浩会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不过,虽有遗憾,一家人还是满足的,毕竟白浩终于能摆脱一辈子做农民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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