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时宜。
直至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她知道雁澜的执拗寻觅终是熬出了善果——她找到了朔月。
他的尸首裹挟着泥土,在被掩埋了一日之光景后,终于被他曾经最希望看到的人找到。
指尖冰凉,雁澜颤抖着用手覆上他的眉目,眼神游离在他面上的疤痕上,不可抑制地哭出声。
她的爱很是隐忍,就连现下这种生离死别的情谊,经她演绎都会变成啜泣。
看她哭得难受,伏音拍拍雁澜的肩膀,实在说不出“斯人已逝,节哀顺变”的话来,只好低低道了句:“你想哭便哭吧,哭出声,后山没有他人,没有人笑话你。”
雁澜扬起头来看着伏音,噙着泪水,笑了:“伏音,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从未正眼瞧过他,哪怕是一眼。”
“我被庄主从战乱荒村里救出,十几年来学着暗杀,学着傲人的舞步,学着曲意逢迎,学着对不同的人展出不同的笑,慢慢的,慢慢的,就失去了自我,成为庄主恣意打磨的瓷器。我忘了自己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的,忘了‘雁澜’遇到同样的问题该怎么做……”
这样的故事往往都会有个男子及时出现,出来试图唤醒她的内心,无疑,朔月就是那名男子,可与伏音少时读过的故事书不同,她终是没能寻回本真,他在有生之年也终是未能斩获她的芳心。
一次任务让本无交集的两人结识,他欣赏她的干练,又对她话语间的疏离,眉宇间的冷漠产生了大写的好奇,不自觉间想向她靠近。后来在日日相处后,他渐渐了解她,想让她脱离山庄,得以摆脱她尚存的心灵束缚。他对她好,事事维护于她,凡此种种,她都看在眼里,但平素教育却不准许她产生背叛山庄的念头,表象萌生的厌恶迫使她有心回避于他,甚至对他爱答不理。终有一日,这场卑微几近于诉求的单恋酿成了苦果——以一方的死作为结局,而她终究是以泪水还了他的情债,却始终没能摆脱枷锁的束缚。
“所以雁澜,你这有始无终的亡命生涯也该有个了结了,”伏音顿了顿,“这十多年,你做的,也够还那人的救命之恩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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