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3/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狡诈之徒骗过也怨不得殿下,殿下切莫自责,毕竟,听闻连弋州之主,也曾吃过他的亏。”

    一听见弋州,郑楹不免想起了外公和舅舅的话,意识到两方所言几乎并无二致,心中更加采信了万举的话。

    “那么,案中下毒毒害护卫之人是谁?”郑楹忽冷不丁高声问道,这一问,她是知道答案的,有此一问是为提醒外面的冯广略专心聆听而已。

    “殿下早前的怀疑不错,正是冯旻,是詹公在荇泽时收买下来的。”万举与冯旻没有交情,对此并不费心遮掩。

    郑楹问完了一切,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幽幽转身就往外走,忽又站住,问道:“你方才说计策定于哪一年七月七?”

    “永正九年七月七。”

    “哈!”郑楹一乐:这下便坐实了——永正九年七月七,差不多也正是詹沛急调去西营的时候,可见计策初定,他紧跟着就知道了。

    当郑楹再度出现在冯氏夫妇面前时,脸色是出人意料的平静——方才重重的几轮冲击,震得她头脑一片空白,四肢僵麻,对身外的一切已无知无觉。冯氏夫妇无暇多顾郑楹,匆匆跑进囚室。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冯氏夫妇从囚室出来。万愿圆痛哭不止,冯广略搀扶着妻子慢慢前行,恰听见似有人过来,急忙放手。幸好来人只是前来催促,见一切正常,便没有多说,一同出了牢门。

    ————————

    归程中,三人一路无话,将到临别之际,郑楹才开口对冯广略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曾骗你,即便当初凭老妇一语就判定你父亲是内奸有些太过武断,终归也没有冤枉他。你刚才应听到了一个人名——蒋相毅,他也是杀你父亲的人,还是淄衣侍总使,是谁派他去的,你一想便知。”

    “二娘,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是我错怪了你。其实这些年,我也渐渐有了些模模糊糊的怀疑,搁在以前,我肯定还是要丁是丁卯是卯的想去查证,后来成了家,为了愿娘也为了我自己,我就想,对过往的事不妨糊涂些,找出实情又如何,终究只是前情,无力更改。”

    郑楹没听出冯广略也是在开导自己,随口应道:“看来这些年你经事不少,也懂事了不少,真替你们高兴。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烟州,”万愿圆一直在冯广略怀中抽泣着,此刻忽然抬头,笃定地说道,“这也是父亲的嘱托,我跟冯郎……都要好好活着,好好过完这一辈子……我哭过这几天,以后再不哭了……我会忘记这一切,只当重新托生了一般。这是父亲要我做的,父亲在看着我,我要让他高兴……”说完又转向丈夫,深情道,“阿瘪,再过几十年,轮到我们死时,后死的对先死的也要这么想、这么做,知道吗?”

    冯广略热泪盈眶,更加搂紧了妻子,认真点了点头,又对郑楹道:“二娘,你也该像我们两个这么想,千万不要再像年少时那样、那样……刚硬。”冯广略想了许久,最终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字眼。

    郑楹听出了故友话中的善意,含泪道:“怪道大家都赞你纯善,愿娘真是有福。你们夫妻历尽磨难,拨云见日,以后注定会和和美美度过此生。”

    郑楹说罢,艳羡地望着面前的恩爱夫妻,又想到自己的姻缘,不由潸然泪下。

    “你们身上的钱恐已不多了吧,”郑楹问道,同时取出出门时所带的全部梯己,“这些请务必收下。”

    冯广略与郑楹两人仇怨解开,又回复以往的友谊,于是并不虚言客套,致谢后便统统收下了。

    马车行至詹府,郑楹揭帘看到府门,顿时一阵恶心,复又回到车中,看着对面的冯氏夫妇——一个是自己失而复得的旧友,一个是新结识的朋友,那样的单纯,简单,面容和善,眉眼婉约,映衬得旁边这所府院的主人丑恶如犬彘一般。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