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詹沛,火急火燎的张公公开门见山便是一通质问。詹沛哪能认,再四强调自己是在病中,为礼数周全才强撑着露了一面,再无多余精力陪同饮宴,只好令手下弟兄代替自己尽地主之谊,这才缺席。
张太监看他一脸病容,不是谎称生病,却仍不甘心,一拍桌案,指着病人的鼻子不依不饶威胁道:“两个女子和一个娃娃能有这么大主意?定是你们护卫给藏起来了,你若识相,就赶紧把人给我找回来,不然老夫回京无法交差,只能烦劳你同去跟陛下解释了!”
詹沛强撑病体好言解释数遍,又亲自奉上茶水,而来客依旧态度强硬,也不接茶,只一口咬定要么交出人来,要么同去面圣,终于将病中的武官弄得不胜其烦。
“无凭无据污蔑于我倒罢了,想抓我同去,就凭你们百十号人?不自量力!真当王府三百护卫都是吃素的?”詹沛说完,掀起盏盖一扬手,只听“嗖”的一声,张太监只觉一股凉风擦着脸颊一闪而过,半天才反应过来,往后一看,盏盖已穿透身后的屏风,却也不掉,卡在正中,离自己侧颈不及半寸。
“你是在向我示威?”张太监拭去腮边溅落的茶水,冷言道。
“是又怎样?”
“你可知老夫为圣上使者,犯我便是犯天家神威"
“少扯这虚头巴脑的了,”詹沛粗暴打断,“您老人家倒不如先想想,自己办事不力怎么跟上头交代。”
张太监当然不甘示弱:“老夫就照实禀告圣上,说公主接旨后不见了踪影,王府护卫皆如同无物,看圣上办不办你们!”
“我们远在础州,办我们之前铁定先办你。你有传旨之责,兼有守卫护送之责,任凭你浑身是嘴,你疏忽大意致圣眷失踪,总是板上钉钉的罪过!”詹沛狠言驳斥道。
“分明是你的手下哄我们吃酒,还在酒里”
“我们尽地主之谊有错,你们吃酒不加节制倒不算错?”詹沛再次打断,寸步不让地回讽道,“那你回去只管一股脑推我们身上,有本事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
张太监知他所言不虚——即便有圈套,若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也不会跳进去,怪只怪没有先将郑氏姐弟带去驿馆安置好了再去吃喝,跟头竟栽在口腹之欲上。想到这里,张太监垂头丧气,无可奈何道:“你说不是你们藏的,那就给老夫一个说法,到底人怎么就没了?”
“我们不是不想给说法,”詹沛见来客态度软了下来,自己也随即放低了姿态,“主公遗孤丢失,没人比我们更着急,只是这离发现不见才一两个时辰,哪有什么头绪?您先消消气,回驿馆稍休息几天,我们一有消息一定立即告知公公。公公慢走,恕在下病中难以远送”
张太监听他逐客,心里忿忿难忍,却也无法,气呼呼拂袖离去,走到门口忽停下,也不转身,背对着屋子主人问道:“你姓詹?”
“是。”
“门下侍郎詹盛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张太监一听,转身笑吟吟道:“哦我早觉得有几分神似,你又没丁点础州口音,又同姓詹,只是不敢往父子上想。”
詹沛听他阴阳怪气的,蹙眉问道:“为何?”
“你既是詹公之子,为何连他出殡都不去吊唁,仍在础州像个没事人一样当差?”
詹沛一阵眩晕,赶紧强撑着站稳,冲上前逼视着张太监,大声问道:“什么出殡!?出什么殡!?”
“令尊,大约两个月前出的殡”
詹沛没听到下面的,已摇摇晃晃再站不稳,转身朝坐席走了两步便昏厥在地——病体沉重的他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看到片刻前还在耀武扬威的年轻人此刻却不省人事,张太监冷笑着走近,一脸的幸灾乐祸,抬脚向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