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护送着赵王车仗到了新安坞,沈牧正头疼如何安排赵王人等。赵王却笑着先解了沈牧难题:“本王人马众多,就不给新安坞添麻烦了吧。”他转向范宁,“还是去范将军驻地暂歇吧。”
沈牧躬身施礼,候着赵王一行南去。
他长舒一口气,将赵王赏赐的龙渊宝剑挂于主厅墙上,凝视良久。萧子珏听闻他外出演军撞见赵王车架,心中也是一惊,急来探视。沈牧将前情说了,指引着萧子珏看向龙渊剑。
萧子珏端详一番,笑道:“确是好剑。赵王殿下给新安坞好大的彩头。”
沈牧嗯了一声:“皇室赏赐,怎有不好的道理?可将此事宣扬出去,令各军将士观瞻宝剑,以涨士气。”
萧子珏哈哈一笑:“大人倒是回借题发挥,却不顾及这重赏背后的凶险用意?”
沈牧苦笑一声回道:“如何能不知?比起先前的十架弩炮和千副精甲,这一柄利剑更是封住了新安坞悠悠众口,将我等牢牢缚在他赵王精心设下的棋盘之上,丝毫挣脱不得。”
萧子珏也附和道:“这皇家的赏赐,委实承受不起呢。”
沈牧回身走出厅外,长叹一声道:“今日得了赵王这重赏,才突然有些明白了蔺帅的苦衷。”
沈牧说的没错,即便早已知晓了赵王殿下利用靖安军吸引北狄主动来攻的用意,但在赵王恳切言辞和皇家厚赏的激励之下,也难免心神摇动,把持不住几乎就要全方位倒向赵王以供驱驰。
在从赵王手中接过龙渊剑的那一刻,他几乎就要放弃穿越以来的担当和坚持,舍掉为新安坞争取的一切,依附到赵王一边以保全自己。
沈牧自忖,他区区一个微末校尉受了皇室勉励尚且如此不能自持,那以蔺图蒙的地位,浩荡皇恩之下,舍弃靖安军几万人马,换来北境大定和皇帝的更加垂青也就没有什么难理解的了。
帝王权术之下,臣子一切出于私心或公义的抉择,都显得那么尴尬。
沈牧猛然间明白了赵王颜珺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设计靖安军,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帝王术。坊间传言一点都不错,攒下这靖平北境的赫赫战功,赵王晋位储君就更顺理成章了。
萧子珏望着静立在厅外的沈牧,脑海中一阵纷乱。
赵王驻跸范宁驻地,安顿下之后,次日又召见沈牧来见。
沈牧得令之后不敢怠慢,又不敢擅做主张将赵王已到北境之事告知河州帅府。只得收拾心情,带来萧子珏和罗毅十几骑径往赵王处而去。
沈牧得了吴骁传令,进帐参见赵王。今日他一身戎装,更见英武。沈牧施全礼拜见了赵王,他摆了摆手道:“今日我等俱是甲胄在身,那一套虚礼能免则免吧。”
赵王整了整周身甲胄,朝沈牧和范宁道:“你二人一个久戍北境,一个是本王打前站的宿将;距离本王大队车仗到来还有些时日”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顿,沈牧和范宁暗自对视一眼,心中发笑。
却又听赵王说道:“这几日与其枯等我那皇姐,不如你二位陪着本王,将附近关防细细巡查一番,方才不虚此行。”沈牧闻言心中又是一紧,这赵王可对北境防务挂念得紧呢。
范宁却不疑有他,听见赵王关心边防,心中宽慰,当即应允:“殿下有命,属下自无不从。”
赵王点了点头,又看向沈牧道:“本王巡视,也少不了你这个向导呢。”
这次来参见赵王,沈牧却留了个心眼,不曾将弩骑军带出,范宁本是忠厚之人,亦不曾主动在赵王面前提起这支新安坞精兵。昨日转述演练战况之时也只简略带过,是故赵王也未曾多想。
沈牧轻骑简从,范宁却不敢怠慢了赵王安全,地接北狄,保不齐有斥候队渗入进来。他点起一千府兵骑军,同吴骁一道护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