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汇合了王九等商客,沿路再无狼廷追兵赶来。虽然路遇股北狄斥候队,却都没把他们这般南归商客放在心上。等瞧见一溜山坡干草的自然分界时,沈牧一行平安入了坤朝境内。
“李兄弟,咱几个可算是死里逃生啦。”饶是王九见多识广,此时逃出生天,也不由得动容笑道。
“王九哥,李某道个罪。在下沈牧,乃是靖安军新安坞游击校尉,此前重任在身,对九哥多有隐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沈牧嘿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王九目光灼灼,摆手笑道:“原来是荡平北境匪患的沈牧沈大人,无妨无妨,王九看人从未走眼,沈兄弟果然英雄。”
“九哥谬赞,左近便是新安坞,几位若是不急着去河州的话,不如往新安坞暂歇?”沈牧邀道。
“既然沈兄弟盛情相邀,我们老兄弟几个却之不恭了。”
说笑间几人随着沈牧往新安坞方向走去。
王九一行商客到了新安坞,沐浴更衣,总算洗走了一身的晦气,又饱食一顿安然睡下。
沈牧却高兴不起来,回坞堡后早有萧子珏留守军士报知他,三天前萧子珏截住了雷怒残军同往河州帅府,舒剑南接了云珪也去往河州;范宁这几日暂管新安坞防务,昨日刚回府兵驻地,此时新安坞正是群龙无首之时。
沈牧心中略安,萧子珏亲往帅府同雷怒对质,云津军之事还可有转圜余地。关心则乱,此时距萧子珏去往河州已有三日,想来该有回报传来,他狠摇了摇头,将种种念头驱赶出脑外,闷喝了几杯酒翻身睡去。
沈牧醒来却是被舒苏儿叫醒的,她俏脸微霜:“你可倒好,还有心思酣睡?”
沈牧定了定神,大喜道:“萧先生回来了?”
舒苏儿哼了一声:“亏得萧慨然据理力争,将雷怒那子逼问得哑口无言,若不是他全力周旋,保不齐我大哥三哥又回云津寨竖起大旗了呢。”言语间大是维护萧子珏。
沈牧笑问:“萧先生人呢?”
舒苏儿甩手将一套新衣扔给沈牧,转身就走:“你这惫赖主公速速更衣,我家萧子珏在主厅等你呢。”自觉失言,又扭头怒道,“你可不许胡说。”沈牧不敢多言,讪笑一声,穿衣起身。
“雷怒之事,帅府如何定夺?”沈牧见了萧子珏,二人重重抱了一下,也不寒暄,直奔主题。
萧子珏知他牵挂云津军,暂且按捺住一肚子要问他的话,据实回道:“此事说来,真是侥幸。云三哥重伤在身,被剑南兄护送赶往河州;我与雷怒早到一日,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帅府对使团被袭一事颇为震怒,蔺帅说了,此事事关朝廷颜面,无论如何也许找出凶手给上面一个交代。”
沈牧心中一沉:“云三哥到了帅府,此事又有转圜了?”
萧子珏瞧他一眼,不置可否道:“第二日到底是剑南兄护着云三哥及时赶到,三哥路上受了风寒,伤势又见沉重。帅府诸位大人瞧了,又令军医检视伤处,确定了不是新伤,帅府才稍稍松口气,这袭击使团的污名总算扣不到云津军头上了。”
沈牧长舒口气,见萧子珏神色微黯,又问道:“雷怒怎说?”
萧子珏苦笑一声:“雷怒岂会善罢甘休,见帅府要将此事弹压下来再寻解决之法,当时不便发作,事后却捅到了玄策军那里。昨日玄策军快马遣人来问详情,同时带来主帅魏齐将令,称事涉靖安军,为免他人闲话,由玄策军出面收押云津军全体详做调查。”
沈牧不由一怔,怒道:“雷怒尔敢?”
萧子珏轻叹一声道:“此事帅府自然也不能答应,两军扯皮之下,最后定夺的是云津军全员暂时安置回云津寨,由玄策军出面监视,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商议。”
沈牧胸中一滞,一种浓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