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夜来得分外得早,虽然早已熟悉了北境冬日的昼短夜长,张弛却还是觉得今天入夜异常早于往常,几乎是冬至时令的感觉。
上午还晴朗无云,手下狼廷带来的精兵士气高昂;可过了午后风云突变,阳光被大朵大朵的阴云遮盖起来;入夜前夕,天幕好像被神仙泼了墨一般,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浓到化不开的阴郁。
山下的张弛抬头看看天色,心中略有几分焦虑:“天色有异,恐生变数。山上可有云津军的消息?”
身旁巴展回道:“依照先生和云珪商议,要等舒剑南主力三日,算起来今天也才第二日,暂无消息也算正常吧?先生为何着急?”
张弛笑笑,仍旧抬头看着天上,眼中映出隐隐忧色。
舒剑南点起寨中二百干练好手,一切整顿完好后出主寨来,抬头看天阴沉欲雪,心中不由大喜,对在整理装备的沈牧笑道:“沈大人妙算,今日果真有雪。”
沈牧回首道:“天公作美,该当助力我等成功。”
舒剑南受他鼓舞,精神大振,当下号令手下上马待命。就连舒苏儿也打消了腹诽,连声呼喝,帮着整军。
人马俱已停当,舒剑南几人静等沈牧号令。
沈牧知道此时是立威时候,该要玄虚一番令云津寨心服。朗声道:“沈牧得苍天垂怜,借起一场大雪以壮我军声威,诸位且随我,雪夜破敌,救出云三爷,不堕靖安云津军之名。”
说完脑中打开系统,在危急时刻帮助的选项上虚点了确认。接着高喊一声:“雪来!”
众人只觉头上阵阵凉意,衣角随风鼓荡,抬头看去,天空中果然飘下雪花,起初还只是星星点点几片,不一时,便如梅花纷落,扑簌簌浓密起来。
两百精兵齐齐呼喝一声,心惊不已。舒剑南得沈牧示意,朗声长笑:“诸军且听号令,出发!”
雪夜中两百骑鱼贯而出,直奔北面分寨而去。
入夜后,这场雪令张弛心惊不已,北风大作,风助雪势,竟生生将他两千精军阻隔在山下。
张弛只觉心焦,急令一千人出击前往山上接应,他吩咐巴展道:“这雪来得古怪,依这雪势,只恐两千兵马不一时就要埋在雪里,将军速领一千人往云津分寨,若云津大队已至,即刻回报我知,若大队未到,就在山上监视云珪部一日,我自领一千人往山脚下接应。”
巴展嗯了一声领命而去。
伏军地域距分寨山头不过十里路程,此时雪片飞舞,双骑并排尚且看不清对面。一时风雪纵横,巴展这一千人瞬时失了道路,人喊马嘶,乱作一团。
巴展也是心惊,这场大雪平生未见,只得连声呼喝收束麾下人马,他鼓起内劲,平素必定是声如雷鸣,此时被风雪抵消,竟好似蚊鸣一般。
多亏前军尖兵及时指正了前行方向,引导后续人马呈长蛇队列跟上。人人裹紧衣口,朝山上挪去。
这场雪竟好似活物一般,宛若雪龙游走,恰好将巴展和张弛人马覆在其中,穷尽目力也只是眼前的纷纷雪花,根本望不到尽头。
在大雪袭击北狄伏兵的同时,沈牧和舒剑南二百人马已经到了云珪分寨。见云珪出厅相迎,舒剑南拍落身上雪迹,急急赶过去道:“三哥,此时北狄大军受雪势阻挡,一时难以迫近,速速整顿人马南归新安坞。”
云珪讶道:“大当家此来不是同归北狄狼廷么?”
舒剑南嘿了一声道:“北狄行事狠辣,我若不来,三哥这几百人明日必为其所害,单就这一点而言,北狄方面万万不值我等归附。目下只有南归新安坞靖安军麾下才可保全云津军上下。”
云珪一拍大腿方才醒悟:“三哥于大节处一贯出没什么主意,险些坏了我寨中几百兄弟性命,大当家既已议定,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