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革命:赵股长(赵玉瑞)是194年参军的,山东人;郭副股长(郭泠)的资格更老,是19八年参军的鬼兵,河北人,是司令部里资格最老的营级干部。那时部队里是很讲究资格的,提拔干部c任命干部都要看看资格,比比资格,公开提出任用干部的标准是“德c才c资”三大标准,“资”算是三大标准之一,不可或缺。老资格在部队里是很受人尊敬的,说话c办事很自然的就是要比别人高那么一点儿。股里的其他干部则都是解放战争时期入伍的:一个连级干部,1947年参军;其他的都是排级,都是194八c1949年渡江前参军的北方人,只有一个是大军渡江后在南京参军的南方人。按现在的标准,他们都是离休老干部啦,那时候却被人看成是新干部c知识分子c青年。我们译电组则全部是大军渡江后参军的南方人,是机关里最的“字辈”。
可是“字辈”也有充“老大”的时候。
作战科有个见习参谋,也是个渡江后参军的“字辈”,随部队下去剿匪时缴获了一盒麻将牌。他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没有上交,留下来自己玩。那天,他喜滋滋地捧着麻将盒子来到译电组,问我们:“你们会玩麻将么?”他和我们年龄相近,资历相仿,常在一起玩耍,有了好玩的东西自然就会首先想到我们。
译电组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会啊,会啊。”马上移动桌子,砌“城墙”玩。
人多位子少,只能四个人玩,其他人就站在旁边看。一开玩才发现,都是些“二百五”,没有一个真正的内行。在家时都是学生,家长是不允许少年子女打麻将的,顶多是站在桌旁看大人玩时学到点皮毛。但越是外行兴趣越大,限定时间,轮流玩,很快就玩熟了。反正是不议钱的,输赢无所谓。但这个东西怪,会玩上瘾。那时候的机关工作还没走上正规,没有严格的制度,有工作就干,紧急情况下通宵干,没事时就可以玩。没事时我们几个人就凑在一起打麻将,“一万”c“两万”c“红中”c“白板”像模像样地吃进打出,其乐融融。
一天,我们正在玩麻将,进来一个老军人。他大概40几岁的样子,个子矮,又黑又瘦。他见我们在玩麻将,有点惊喜地说了一句:“哪来的麻将呀?”一口当地方言。我们玩得正起劲,没人理他。
看来他也喜欢玩麻将,站在旁边看,看得都不愿走了。你爱看就看呗,还是没人理他。
看着看着,他的麻将瘾也上来了,两只手搓了搓,跃跃欲试地说:“我也来几把。”那个正在鏖战的见习参谋“突”了他一句:“不要你!”大家心里也都不想让他玩:我们自己都玩不够c轮不上,还能让给你这个外人?
老军人知趣地不再说什么,但还是舍不得走。又站着看了一会儿,才悄悄地走了。
过了几天,分区和专署联合召开公审大会,公审和判决一批匪首,分区机关也派人列队参加。公审大会设在大广场上,把戏台布置成主席台,挂着“公审大会”的横幅和宽严结合的政策性对联。
公审大会上,有首长讲话,有受害群众控诉。代表分区讲话的是张副司令员。他往台前一站,我们全都傻眼了。天啦,他就是那个想打麻将而被我们“刮胡子”的人。他讲一口地道的当地方言,通俗而生动。还说一些土语c民谚,引得台下老百姓“呵呵”地笑,宣传的效果非常好。群众中有人说:“他是我们贵州人。”“我们贵州也有人在解放军里当大官啊!”其实他是四川人,四川话和贵州话好像也差不多。
回到司令部,我们几个青年在一起议论,都感到有点尴尬。那个见习参谋说:“我以为他是个老炊事员c俘虏兵。”那时候年纪大点的俘虏往往是补进炊事班的,俘虏中也的确有不少四川c贵州一带的人。张副司令的样子实在是不像首长,淳朴得像个老炊事员。我们粗声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