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上的旧军帽抓过去,没收了。你能抓走我的军帽,你抓不走我的心!他拿条白毛巾罩在头上,象北方农民那样在脑后打个结。一身新军装,头上却是一条白毛巾,军不军c民不民地晃进晃出,领导也拿他没办法。
军帽的风波几起几伏。后来又改成士兵戴船形帽,下面的意见更大;连军人家属都反对,纷纷给国防部写信,说把他们的儿子打扮成国民党兵了。
几十年来,反反复复,最后还是定型在大盖帽上,军官c士兵都戴大盖帽。后来又有了军便服c礼服c作训服c工作服等等,军帽也已形形色色,后辈军人也就习以为常了。这使我想起红军在国共第二次合作时,编成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和新编第四军,不仅要穿戴国民党军的军服c军帽,还要戴上国民党军的青天白日帽徽,干部c战士的抵触情绪更大!于是,红军领导带头,教育战士们要顾大局c识大体,要把眼光放远一些。
开学典礼后,掀起了学习理论的高潮。由校副政委姜思毅(原系师政委,后升任总政副秘书长c军事科学院副院长,19八八年授中将军衔)和校副政委赵凤岐(后调任贵州大学校长)上大课。姜副政委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但他讲课不多,主要由赵副政委讲课。赵副政委知识渊博,声音洪亮,材料丰富,讲解生动,颇吸引人。大课之后便是不断的组(班)讨论c中组(区队)讨论和大组(中队)讨论,联系自己的思想实际,进行深入的学习,既学政治理论,又提高思想觉悟。那时候知识青年学政治理论,学马列主义c毛泽东思想十分主动c自觉,甚至可以说是如饥似渴。我那时也觉得自己好像是钻进了知识的宝库,新事物扑面而来,美不胜收。
班级进行调整时,我被调到一班任副班长。一班的学员文化程度较高,有几个高中生;特别是班长,大学文化,中学语文教师,已经八岁了,北方人,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个子高大,身材魁梧,戴一副近视眼镜,相貌堂堂,口才极佳,是军大经过湖南芷江时参军的。在建班后的第一次见面会上,他介绍自己:如何在大学里参加学生运动,听过马寅初等民主斗士的演讲他的经历c学历c能力都使我十分佩服,他的年龄应该是我的父辈,我自然是很尊敬他的。我把他的情况写信告诉母亲,说我有这么一个好班长。母亲很高兴,回信告诫我,要好好向班长学习,尊他为良师益友。
过了一段时间,班长突然在一次班务会上说:“我向副班长提点意见:副班长工作能力不强,不懂得怎么做工作,工作不主动。副班长骄傲,看不起人,我跟他商量工作时,他总是眼睛看别处,不看着我,有点目中无人的样子。副班长孤僻,不合群,同志们说笑时,他独自闷坐,有点清高,自以为高人一等”我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我年轻,阅历少,工作经验缺乏,这是事实;但我努力工作,不偷懒,跟着你班长转,为什么还说我工作不主动?跟人交谈,不看对方的脸,是我年少胆怯,不习惯跟人眼对眼;但我的态度还是谦恭的,并未表现出任何骄傲情绪。我之所以有时不说话,是因为对有些话题我没兴趣,便不插话,这应该是我的自由,跟“清高”不搭界我想不通,但我也未反驳,默默地听着。班里的学员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既无人为我说话,也无人给班长帮腔。班长发言后,班会开得闷闷的。于是班长作结语:“我的意见不一定对,仅供副班长参考。”接着就讨论别的事情。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遭遇这种冲击。怎么办呢?辩论吗?人家会说我不虚心,而且辩论起来我也不是班长的对手。默认吗?心里又不服。事出无奈,我只得去向季指导员汇报,把班长在班务会上的发言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请示指导员,我该怎么办?季指导员考虑了一会儿后,说:“把你安排在一班是不大适合。你到六班去吧。”(为什么把我分到文化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