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更加重了她说话的分量。
一时气得众妃脸色铁青铁青的,她们又见叶安歌始终淡淡的,更觉一腔怒火撒在了一团棉花上,顿时失了兴趣,又有沈芷芙替叶安歌挡着,她们早打好腹稿的酸言酸语也没了用处,便悻悻地各自回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沈芷芙坐到叶安歌的旁边,劝道:“安姐姐,虽然上次在猎场你我才第一次相见,但我一见你就喜欢得很,如今皇上要封你为后,我是真的为你高兴。安姐姐还是快接了凤印吧,只有安姐姐这样胸怀与智慧的人入主中宫,六宫方能邪不胜正。”
沈芷芙在武将家中长大,说话一向直言快语,叶安歌心里也是喜欢她的,可即便沈芷芙如此相劝,叶安歌也没有松口。
整个下午楚博衍都没有过来。
也没有传叶安歌过去。
叶安歌也不去找他。
当做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
当晚,叶安歌正坐于橘黄色琉璃宫灯下,看着远处发呆。
正在此时,白衣如雪的楚博衍突然走进房中,叶安歌还来不及见礼说话,楚博衍就已屏退了众人,自己坐去桌边,看着叶安歌,颇为生气地道:“好个胆大的女子!放眼天下,后宫嫔妃敢无视皇权三辞凤玺者,唯有你叶安歌一个。”
叶安歌站在原地,低着头,心怦怦地跳,只是不做声。
楚博衍见叶安歌不出声,心中怒火更盛,嘴里愈发没好气地道:“说吧,你不是一直想与朕做一对神仙眷侣么?朕为你力排众议,你又为什么不想当朕的中宫皇后?”
叶安歌仍低着头,一直低头,她当然知道楚博衍为她做了许多,当初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接她进宫,而今……更是要立她为后……
叶安歌看着楚博衍缎袍上的苏绣明黄团龙隐约在五色祥云之间,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地笑着,对着那龙,叶安歌突然地便想说出她的心里话,于是抬起头,看着楚博衍,道:“回皇上,安歌只是一名平凡的小女子,只想有一份平凡却永恒的爱。中宫皇后也许是天下无数女子的终极梦想,但臣妾并不稀罕,况且素来人愈高,树敌愈多,愈是罗襟不胜寒。何况臣妾祖上……乃是奴籍,臣妾又曾是慕容焕的手下……便是皇上信任臣妾,也保不住因此事日后朝中再生波澜。皇上乃是天下明君,断不可因臣妾而受到影响。”
楚博衍却淡淡地笑,他看着叶安歌,淡淡地道:“那么安儿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曾经效忠慕容焕的影卫,看见你做了朕的中宫皇后,便会从此归顺朝廷,永无反意呢?”
他竟有这层意思?
原来竟是她担心过虑,只想了一条路,将道走得窄了。
楚博衍他……思虑得果然极其周全,叶安歌暗暗佩服,只是暗服之余,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楚博衍对她的爱,其实也是情中有权,权中有情罢了。
静静地,室里银灯灿烂,红烛跳跃,白玉花熏中,有沉水清香浮沉一室,淡淡的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安歌突然听得身旁传来一声幽幽长叹:“安儿,你果然了解我么?”
不语,叶安歌抬头看着楚博衍。
“好。”楚博衍点头,突然扬了扬一扬脸,淡淡吩咐:“取朕的衮冕来。”
立时便有宫人托着龙盘走进。
这么快,难道是事前便准备好的不成——金丝盘龙冠,明黄龙衣,在灯下闪闪着,发出夺目的惊心动魄的太阳般的光芒。
楚博衍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叶安歌,令帮他换上那身用得极少的,极其华丽的衣衫。
叶安歌大愕——帝王礼服之中,最庄重的就是衮冕,用于祭庙、登基、纳皇后,元旦时接受内臣外使朝贺所用,好好的,楚博衍换了这一身衣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