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楚惊尘此刻若是苏醒着,就算是死,应该也不想自己受到这样的羞辱。
身为一国储君,若是真的在天下人的面前给一个女子磕头赔礼,那么不但会沦为世人的笑柄,他的太子之位,恐怕也坐不稳妥了。
但与花芊白打赌是他们的太子殿下,与林熙打赌的还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当时的众目睽睽,楚先生认输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楚惊尘做梦都想不到,楚先生居然会输给花芊白。
“楚先生,请吧。”玄奕的眼神如针扎般落在楚先生的身上,他一下子变得坐立不安,却顾及自己的脸面,紧绷着神色。
楚先生看向墨玦,咬着牙沉声说道:“陛下,您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北墨与楚风国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老夫承认,当年的事情是太子殿下做的有些过了,但是太子殿下如今在你们北墨遇刺,身受重伤,至今仍旧昏迷不醒,我们楚风还没有向你讨要个说法呢,您倒是率先发难起我等了,你们北墨的行事,是不是过于霸道了。”
“莫非是北墨觉得自己在此次六艺大典上所向睥睨,便不将我们其余五国放在眼里吗?”
楚先生的话一说完,场上原本就紧张的氛围忽然凝重起来,他的话强行拉其他四国出场,他们虽然不爽,却也不得不承认,楚先生的话戳在了他们的胸口,他们的确觉得,北墨是太不将他国放在眼里了。
各国之间火药味十足,都暗自看着北墨该如何回应。
“围猎本就凶险,楚先生,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被刺杀与我们北墨有关?空口无凭,莫非楚风国想要挑起两国事端?”没等到墨玦开口,玄奕在一旁冷冷的说道,眼神看着楚先生,充满不屑。
“楚先生,您配么?”
楚先生的话被玄奕声声质问噎在喉中,楚惊尘的人护送其回国走的很急,因此,楚先生也不知道刺杀楚惊尘的人究竟是不是北墨,如此一来,他若是说的太过,说不定楚风国根本不敢得罪北墨呢?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此事发生在北墨的领土上,莫非北墨还想置身事外吗!陛下,你们不要欺人太——”
楚先生的话说道一半,仿佛被人生生的扼住了喉咙,他周围的空气,忽然如同被冰封压缩般向他挤压着,楚先生的脸色先是涨红,随即变得铁青,不可置信的望着墨玦,眼中满是直面死亡的恐惧。
“一码归一码,楚惊尘挑衅瑶华郡主在先,至于他如今是死是活,与北墨有何关系?”
半晌,墨玦清冷而漠然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来,随即收回施加在楚先生身上的内力,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唯有离他距离很近的兰叙年才发现,墨玦原本锋利的墨色眉毛,此刻挂满细碎苍白的冰霜,本来幽蓝的眼眸寸寸变浅,近乎透明。
“父债子还,君罪臣受,此乃天经地义。”
林熙上前,看着颤抖的楚先生,给予他最后一击。
楚先生还在颤抖,浑身冷汗泠泠,纵然他不敢得罪北墨,刚刚又被墨玦威胁,他也还是不敢代表楚惊尘认罪,毕竟那个赌注实在太狠毒了,他若是真的代表楚惊尘,不但楚惊尘醒来要杀了他,他可能还会成为整个楚风国子民过街喊打的对象。
楚先生的身体就要倾倒,他想好了,自己还是晕过去吧。
这时候,他身后一名穿着侍女衣衫的女子,忽然上前一步,虚虚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楚先生,指尖轻点,恰好在楚先生的掌心写了几个字。
楚先生一下子面如土色,眼神惶恐,彻底瘫软在了地上。整个凤凰台上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楚先生,一边暗暗为他默哀,一边在心里期待还暗自着,一想到他代表的是一国太子跪下磕头认罪,这些人心里还是很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