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刚刚尽,月亮从九川落下,巨大的一轮金黄,灌满了整条忘川河。
有人脚尖轻踏竹稍,稳稳落在忘川之岸。
“好久不见。”杞洛刚刚落地,便有风从耳边掠过,他微微侧了身子,抬手接住被力送来的酒壶,苏慕席地坐着,长发落地,一手执着酒壶,还是那般不羁。
杞洛看他一眼,抬脚走过去,撩了下袍坐在他旁边:“你也相信,那个传言?”
“呵呵,有区别?”苏慕抬手又灌一口酒,九川圆月慢慢落下,剩下的光亮却依旧可以照亮整条忘川,苏慕看着那凋零在河岸的彼岸花,有些迷茫,“太子殿下,你说,这信与不信,结局会有不同吗?”
杞洛沉默,没有回答。
五百年了,这五百年,九川凋敝,邪灵横生。杞洛笑了,有些嘲讽,若是当初神族知道现今之状,又还会不会做出当年的决定啊?
阿九啊,这五百年,自你离开后,这六界,再无人担得了九川之责了。
“杞洛,五百年了。”苏慕笑着,看忘川河慢慢吞噬那残月,光芒减弱时,忘川之中魂灵哀嚎,“我有时候,真的很想领着一众属下,攻上这九天之巅,问一问这四方之君,到底为什么?”
“杞洛,你说,到底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呢?阿九她自小在仙界长大,一心为了六界做事,除了当年执意就下音瞳之外,就没有逆反的行为。那么,这六界,为何容不下这样一个阿九呢?
杞洛沉默,握紧了拳头。
九川城忘川河内余下的光芒慢慢消失,朝阳未起,残月已逝。忘川河中不能转世的灵游荡在黑色的河水中,哀哀愁哭。两岸凋零的彼岸花,暗红如血。
没有神迹,没有故影,是这五百年的,依旧如常
杞洛低头轻笑,眼角渐渐潮湿。原来这五百年的等待,终究是自欺欺人一场。
苏慕仰着头,天空一片黑暗。果然啊,她不会回来了。
灭神涯的风依旧狂啸。
苏慕闭上眼,许久,他问:“神王在哪儿?”神王长歌,五百年了,若还记得一丁点儿的旧情,也该出现了吧。
杞洛却是苦笑,摇摇头:“长歌啊,若他要出手,五百年前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神王长歌,终究是神族,是这六界的王,个人情仇,家国恩怨,都不该让他背弃六界正统。
家国命运,血雨腥风,那些路过了的,也只能默默看着它路过。
其实何止神王长歌,他们其实,都一样。
五层天,西荒之巅的半山上,天色还暗。叶浅一夜未眠,看着天空月色消逝,起身点上玲珑盏,愣愣地坐在桌前。窗外是一片漆黑,没有祥云,也没有红光。
她垂下眼帘,内心一片苦涩:“忘川河那,还没有动静吗?”
“回公主,青龙族太子殿下在月色未落时便去了九川,可是九川城的方向,一直未有动静。倒是”婢女头往下埋,“西北荒域,今夜一直灵气沸腾。”
“西北荒域,”叶浅放下玲珑盏,“看来,他们还是忌惮的啊毕竟那可是,六界最强。”
她静静站着,许久,天色明了。可是九川依旧安静,叶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悲痛。以杞洛为首的明华殿众人,这么多年来,都一直相信着,或许是自我欺骗着,凤凰于飞的传言,所以他们等了五百年,相信五百年后,她一定能浴火回来。
可惜,五百年到了,故影全无。
“公主,邪灵一族破了封印。”门被打开,守宫门的侍卫进来报。她倒是毫无意外之感。君临出世,邪灵重组是很正常的事,推迟了这么多年,不就因为那个传言吗?如今五百年时间已过,可是忘川河还是毫无动静。所以,邪灵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