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天子欲再出声,山龙隐秀拦了:“山……”
“老人家,僻野之地,只堪招待故友,陋景之地,应非阁下所爱。”
从头到尾将银面刀客打量了一遍。银缎金丝,绣花成锦,银发银面,面具上细碎的珠彩在阳光下闪烁,一个江湖豪客,皮厚卖老。这是山龙隐秀对伍文画的判断。
伍文画嘴角讥诮:“少年人,老人家本也不爱来这种荒地野舟头,要不是为追踪一个鬼鬼祟祟的道人,哦,这个情报当作是赏了一景的馈赠。后会无期。”
说完,伍文画身形出现在江上。她不打算从原来的路返回了。
“好快!”
医天子眼前掠过一道残影,站在面前的陌生人已经到了江心处。
“哈,一个不愿意欠人情的刀客。以后遇到他,躲远些吧。”
山龙隐秀有种直觉,他们还会再遇的。
“山,为何要躲着他?我可不怕他。”医天子并不以为意地道。
“好友,非是怕与不怕。江湖上,独自出行的老人总有两三手,这个刀者脾气不定性,从他轻功看出武艺在你我之上,而且他不噶意欠人情,说明非是能以情打动之辈,遇到他,你若是挑衅,难免他不出招?我甚是担心。如找到了那个人,天,你就退隐去吧。江湖风浪太大了,顷刻便如舟覆。”
山龙隐秀只觉满嘴苦味,刚刚的朱古力还是没有回甘。
医天子听进去了多少,山龙隐秀不得而知。
伍文画从孤舟一字横出来,站在江堤上,望着矗立眼前的葬天关,眨眨眼睛。
“换了一身衫,就成为一个到处不受欢迎的人。慕少艾啊慕少艾,你的人缘真不咋的?”
伍文画可不承认是自己脾气莫名其妙变差了,她只是有点无聊,想打发点时间。远远望了会黑海森狱的人马,便转身离开了。今晚去枫桥湖住宿吧,至少那里有自己喜欢的居室。
玄同回到枫叶林多日,期间去登门拜访伍文画所推荐的隐士高人,但那些人不是去游历,就是去访友,全都不在家。
“哈,贵公子,你这是虾米运气?要拜访的人都不在?”紫色余分跟在身后,哈哈大笑,运气可真够衰的。
“你的剑练得怎样?要打一回吗?”
玄同停住脚步,微侧脸回复。
一片红叶落在肩侧,紫色余分冷汗冒出,赶紧拒绝道:“免、免,还在努力,还在努力。”
玄同等他住嘴,这才重新迈步向前。紫色余分悄悄疏了口气,这个贵公子的气势更凛了呢,自己还是麦在他面前提这回事了。
非常君将竹篓挂在洌红角的身上,拍拍他肩道:“哈,烟儿成长起来后,我就更轻松了。这一篓子百雀果,咱们吃点,全给义母送去。”
洌红角将篓子往上托,说道:“义母并不在南山,我们送到哪里?”
“总有办法送到的。今晚,咱们是回明月不归沉,还是在哪里借宿一宿?”非常君看太阳即将落山,问洌红角道。
“这里与山庄挺近的,去那里住一宿,留书给义母。通知义兄将百雀果拿走。”
洌红角当先一步向枫桥湖走去。
非常君哈哈一笑,忙跟上。
泡了澡,伍文画才觉心情舒畅。
坐在花园里,一股巨大的无聊感袭来,皱皱眉,伍文画讥讽道:“你果然是不安好心,想让我知难而退,不再在江湖上浪迹。该说你终于懂人心、人性了吗?”
无人应答,也不需应对。
天地不语。
虫鸣响起,匆匆的脚步在耳彻踏过。
洌红角、非常君退开山门,便见庄内灯火通明。
一人红裙曳地,银霜披肩,神情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