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夏婵突然一声,唬的纹莹赶紧回了神。
夏婵啧了一声,埋怨道:“我说姑娘啊,你这筷子菜足足夹了有半个时辰了,都快凉透了。”
纹莹一看,漆红的筷头已经裹上了一层油膏,筷子尖上鱼的汤汁已经极稠了,夏婵又啧了一声道:“姑娘,我知道你担心这些事情,可也总得吃饭不是?你这一顿饭吃的天都黑了还没下去几口,刘妈妈一会儿非吃了我们不可。祖宗,你等着,我去给你再弄点新菜。”
纹莹像魔怔了一般,突然道:“夏婵,你觉得这世上最花钱的事情是什么?”
夏婵站住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女人了,姑娘您想想,缀香阁一盒玫瑰胭脂就得一千钱,这还是最普通的胭脂,瑞敷锦的一块儿上好衣料和皮货,少说也得三两,一年新衣要做上至少春夏秋冬各两件,有的姑娘家还讲究,吃也要吃吴记的小食和樊楼的大菜,这么算下来,一家要是小娘多了,可不尽是让一屋子女人花走了吗?”
“衣服,吃食,人多。”纹莹喃喃的将夏婵的话回味了一遍,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是啊,最花钱,养的人越多越花钱,哪最用的到人?兵马,一定是兵马无疑。纹莹兴奋的一把抓住了手道:“我想到了大娘子和哪里有勾结了。”说出这句话,纹莹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这个秦氏,竟,竟和军中有了勾结,这若是让官家发现了,整个府上的人都要被她拉进去陪葬。
“不好。”纹莹猛的想起张柳儿,慌忙跑了出去,夏婵连忙跟在后面喊到:“姑娘,你干什么去?”
纹莹拉住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慌张到语无伦次:“贵大爷,你快去碧观堂,他要出事,带着王三去。”
夏婵觉得纹莹不对,连忙也快快的跑去找王三,纹莹压低了心跳,轻手轻脚的来了关押张柳儿的屋外,吹灭了灯笼。正要开门进去的时候,只觉得嘴上一紧,肩膀被人大力的按了下去,她被捂住了嘴,气也喘不过来,恐惧让她猛的一口下去,咬住了身后人的手掌,她明显感觉到了身后人身体一紧,仿佛咬紧了牙关。
就在此时,门轻轻的开了,两个人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了,月光反射出来的匕首的寒光,扫到了纹莹的脸上,她清楚的看到了刀上有血迹。刘妈妈!刘妈妈还在那个房间。她挣扎着想起来进去看,身后的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按住她的肩膀,不知道过了多久,纹莹蹲的腿没了知觉,一软坐在了地上。
身后的人点开了火折子,点亮了纹莹身边的灯笼,纹莹带着满头的冷汗,这才看清刚刚他身边的人是范明。
“刚刚是奴才造次了,还请郡主恕罪。”
“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你在这多久了?”
“奴才……”范明顿了顿道:“奴才擦黑就在这里了,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到底也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快。”
纹莹惊魂未定,摸着地站起来,要往屋里闯,范明拦在了她前头道:“郡主,里头不干净,小人先进去吧。”
“不中用了,是吗?”纹莹平静的问了一句,躲开范明阻拦的胳膊,打开了房门。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刘妈妈横躺着,身后是一滩血。血是从张柳儿的脖子上流出来的,全身挂出了道长长的血印子,从脖子一直坠到了地上,张柳儿闭着眼睛,脸已经变成了苍白的青色,但是嘴唇还像是有些生机的样子,仿佛挣扎着要把什么话说出来。
纹莹蹲在刘妈妈身边,想流眼泪,却流不出来。拉起她的手,却惊喜的发现,手是烫的,刘妈妈还活着。范明连忙去探刘妈妈的鼻息,呼气吸气都很均匀。刘妈妈只是被打晕了。纹莹连忙将刘妈妈扶到了凳子上,范明将张柳儿放了下来,用麻布盖住了他的脸。
比起刚刚以为刘妈妈的死带给她的恐惧,张柳儿的尸体放在这里还不算什么。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