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姒月的尸体走出了地宫,她已经安静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三途河之后,便是大片的彼岸花,艳红色的一片,无比的绚烂犹如烟火。
怀里的人身体一点点变轻,她像是一道月光从我怀里消失而去。世间再没有姒月这个人,我失去了至亲的妹妹,尽管我们从来都没有亲近过。
从彼岸花的花丛之中,我摘下了一捧嫣红如血的彼岸花,走回了地宫之中。无果穿着白衣躺在地上,面容沉寂如玉,似乎只是睡去了而已。
手指留恋地从他面容上抚摸而过,记得从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带着巨大的谛听缓缓走来,眼里只有悲悯与温和。
足间的银铃靡靡作响,无比的优美,自在。谛听似乎感应到自己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它跑到了地宫里面,用爪子轻轻拨弄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可惜他再也不会站起来,再也不会用手心抚摸它了。
将大束的彼岸花放在他的身边,将他的灵魂送入下一个轮回之中。身子已经凉透了,记忆一点点重现。
他与我一同弹奏的时候,手指间的触感依旧还在,细腻而微凉。现在他像是一块冷冰躺在地上,不会再与我弹奏大瑟,不会与我一同饮下神仙醉,不会将我从人间带回来。
手指放在无果的脖颈之上,轻轻用力就将自己的神骨从他的身上拔了下来。神骨上还有他身上的气味,他未干的血液。
在这里我不想多待一刻,早就预见的结果,早就想到的结局。可是自己真的做到之后,还是觉得无比的痛苦。
这些人想要害死过我,利用过我,本该收到惩罚的,可是为何自己觉得心里无比的苦涩。像是无法流出的眼泪都涌入了胸腔里,心脏里。
将自己琵琶骨里面羽狐墨留给我的神骨拔了出来,将自己的重新装入了其中,身体恢复了所有的力量,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
剩下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我要找到羽狐墨,找到他的转世,帮他恢复所有的记忆。关于天界的,关于我与他之间的。
嫁给他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只是这场嫁娶迟了万年。
我站在月神宫里等待过了二十日,人间同样也过了二十年。二十几年间,他应该长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也是我需要下去找他的时候了。
这一年同样小雨,我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过往撑伞的行人都奇怪地望着我。花花绿绿的油纸伞里,只有我一人在雨中悠闲漫步。
他们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白衣,面容清冷的女子,像一个疯子站在桥边淋雨。掐指算过,今日他会在石桥上走过,只是在这么多人之中,我并不知道哪一个人才是他。
一阵冷香传来,“姑娘”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我转过身,一袭白衣映入我的眼帘里。黑色的长发用一只玉簪绾住,白色的纸伞遮在了我的头顶上,容颜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晴朗俊秀的容颜,清澈如水的眸子。
心里猛然一颤,像是记起了什么。白色云袖里的手指飞快掐算着,没有想到今日来到石桥上的人不止羽狐墨的转世一人,还有天阴星君的转世。
转世之后的他,同样偏爱白色,同样丰神俊朗,一瞬间只觉得又回到了从前。一种微妙的感情在俩人之间徘徊着,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仿佛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顶精致的轿子在雨幕中缓缓出现,四个轿夫都没有撑伞,雨天路滑,他们都留心着脚下,可见轿子里面的人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
没想到他们走到石桥中间的时候,也停了下来,轿帘被掀开。一袭红色的袍子在轿帘后面露出,低沉而蛊惑的声音响起,“有小娘子雨天无伞,让她一同进入轿子里面吧,你们顺便送她一程吧!”
他们的主子本性风流,这些轿夫已经见怪不怪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