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药箱风尘仆仆的又来到了后院里面,远远就看见一袭白衣坐在院子的藤萝花影之下,手中擦拭着一把宝剑,不知在想写什么。
缤纷的落花随风摇摆,落在他的肩头上,白色的纱衣上,远看竟恍若是谪仙一般,叫人不忍心上前去打扰。
大夫亦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何时见过这样的美景呢?花落无声,白衣胜雪,许久他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轻唤了一声,“公孙公子。”
正在擦剑的人才停了下来,被白纱蒙住的双眼向他看来,阴影打磨在他的下巴上,越发显露出他的别样俊美。
他一把收回了宝剑,放进了腰间的剑鞘之中。身上萦绕着单薄清冷的气质,杀伐的寒意不减,尽管他已经离开战场很久了。
大夫止住了脚步显然是被他身上杀伐果断的气质所震慑住了,迟疑着再不敢上前一步。公孙泽听不到了脚步声之后,才对来人开了口,“怎么不再上前来?”
恐惧不安的声音传来,“小人,小人是按照夫人的命令来给公子治疗眼睛的。”
身上萦绕的杀伐气息才淡了下去,他径直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末了看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他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怎么大夫不愿进屋为我诊治吗?”这才提醒了院子里呆呆站着的人,他慌忙抱着自己的药箱跑了进去。
仔细询问了几句之后,他便小心地解开了公孙泽蒙着的白纱。淡淡的中药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他试着睁开眼睛,微弱的光亮照了进来。
心中大喜,只要是微弱的光亮也好,他的眼睛并没有瞎了!大夫仔细端详了一会他的眼睛之后,有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这样能够看见吗?”
他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清了在自己眼前晃动的光影,低声回答“能够看清只是比较的模糊。”
大夫点了点头,将药汁重新淋在干净的白布上面,继续为他裹了起来。重新,他又从光明跌入到了黑暗之中,恐慌和不安包裹住他,无处可逃。
“为何要再次蒙上我的眼睛?不”他急急的起身,想要撕下眼前的白色纱布。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成,所以他不可以这样一日日都待在黑暗里。
“不要着急”大夫安慰他,“再过几日,你眼睛上的白布就可以拆下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看清楚一切了。”
这才让他安静了下来,再等几日是吗?到那一日,他最想看见的是白纸上写着的名字,是陪在他身边的红颜的模样。
晚上,院子里亮起了灯火。其实对他来说,点不点灯都是一样的。只是他在等一个人,若是看到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她应该会过来的吧。
结果他一直记挂的人真的来了,这一次她的脚步很轻,像是有意在躲避着什么。若不是他认真的侧耳倾听着,都难以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一双温暖的手心盖在他的眼睛上,温馨的香味传来,他知道那个人是真的来了。
“怎么今晚有空来看我?”不觉他弯下了嘴角。
她没有说话,脸上的纱布已经被撤下了,露出了狰狞的褐色的疤痕。他见身后的人不说话,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是不是她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又有人欺负她了。
“你怎么了?”不可察觉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伸出的手顺着她的胳膊一点点摸了上前,她的嘴唇,她的面颊。
可是她往后一躲,没有让他再继续抚摸下去。再往下一点就会是她的伤疤,她躲不掉的烙印。
“公孙公子”她的声音糯糯的,像是带着哭腔。
听清楚之后,他的心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提了起来,来回按压着,说不出的疼。她哭了,他应该怎么安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