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夫人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默默地拿起衣衫,帮他披上。
“心竹天天都有陪娘去花圃,对吧,娘?”敬容巧笑,眼睛水灵灵的。
“心竹只是个丫环,哪能跟你作女儿的相比?依妹,瞧瞧这双儿女,都被我们惯坏了,一天到晚不着家。”
敬仁桥伸手想拍拍夫人的手,敬夫人却装作不知道,轻轻地抽了回来。
这个微妙的动作,敬山看在眼里。
“娘,一会儿我陪您上街逛逛吧,今天就别去花圃了。”
“哥,你偏心,我昨天叫你陪我逛街,你一时说没空,一时又嫌街上太嘈杂。不行,我也要跟你们一起上街玩。”敬容樱桃嘴撅得老高,撒娇道。
敬山故意逗她:“等会儿有一批新的布料回来,你不想去铺里看看?”
“娘,您快说说哥哥啊!”
“山儿,你陪你娘去逛街,记得让心竹多带些水,你娘容易口渴。”敬仁桥跟儿子交待完,转头看着敬夫人时,目光变得温柔,声音也变得柔和:“依妹,我走了。”
敬夫人并没有回应他的深情,目光不知道散落在哪里,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娘——”敬山过来,一只手轻轻地握住敬夫人的手臂。
敬夫人拍拍儿子的手,像是安慰他道:“我没事,山儿。容儿想逛街,你陪她去吧,我一个人在花园里走走就行了。”
“娘——”
敬山想劝母亲出去散心,他知道,母亲心里,不仅仅是在为自己的好姐妹——许夫人的身体担心,更多的,是对父亲的不满。
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母亲脸上就很少见到舒心的笑了。
敬山突然想起昨晚警告潭金线的事,母亲暗中托他给许夫人做衣裳,一定是既认可他的技艺,又喜欢这个人的。不如
“心竹,去铺子里把潭师傅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少爷。”
“山儿,你有事就不用陪娘了。”敬夫人体贴地说道:“娘一个人习惯了,不觉得闷。”
敬容夸张地打了两个哈欠,道:“哎哟,听你们说话我都觉得闷,不行不行,我不跟你们在这里磨时间了,我找双儿她们玩去了。”
看着女儿走路都没有正形的样子,敬夫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又心事重重道:“山儿,你以后对容儿还是要严厉一些才好,唉,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管好她,将来也不知道”
“娘,您不要想那么多,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在,您任何时候都不用担心容儿。”
“嗯,好孩子,有你这句话,为娘放心多了。”
敬山轻轻地揽过母亲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还有天真无邪的敬容,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责任。没有人要他担负起这些,翁云裳已经不在人世间,她的母亲,她的妹妹,都是他要以自己的性命去守护的。
“郞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无嫌猜。”
那个叫翁云裳的丫头,稚气的声音,娇憨的笑脸,夜夜回来敬山的梦里,拍着手,一字一句地跟着他念这首诗。
“云裳妹妹,你到底在哪里,你还记得你的敬山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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