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金线正不知去哪里找人时,春妍从身后过来,手一伸:“大哥哥,给。”
“你这钱从哪里来的?你的鞋子怎么全湿了?”潭金线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这丫头不会又到河边卖唱去了吧?‘
春妍支支吾吾,不愿意说。
潭金线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心下又气又恼,气自己没有早点觉察到她的异样,竟让她瞒着自己出去赚那种钱;又恼她自甘堕落,不懂自爱。
“你这样,花公子赎你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你喜欢赚那种钱,就不要跟着我,你走吧。”
春妍把钱直往潭金线手中塞,含着泪水委曲地说道:“我没有,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这是我给别人洗碗的钱我去饭馆里做零工了”
“什么”潭金线心疼地抓起春妍的手。果然,一双手被水泡得起皱发白,右手食指上更是破了一块皮。
她的泪水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一把将春妍紧紧地搂在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一个十三岁的姑娘都这么懂事,知道默默地帮自己分担。潭金线突然觉得,前面要走的路,即便是有再大的困难,她也有足够的信心与力量去面对。
原来春妍以前就经常打零工,微薄的工钱不够养父喝酒,才被迫晚上出来卖唱。她总觉得那位好心的公子之所以肯赎自己,都是因为潭金线的缘故,所以才甘愿受苦受累,再去赚那些辛苦钱。
潭金线想,春妍年纪虽,但男女相处一室终究不便,不如告诉她实话,叫她帮忙隐瞒便是了。
她才说了一半,春妍已经跳起来。
“真的啊,真是太好啦,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哦,不对,不对你跟那位公子是好兄弟,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跟你称姐妹呢?不如,我叫你姐好了!”
“春妍,我可不是什么大姐!”潭金线知道古人的主仆制度严明,仆人于主人,几乎拥有全部的所有权,就像一件东西一样。这些封建落后的思想,她一时不能接受。
“姐,你有所不知,要不是因为你,总有一天,爹爹会把我卖到妓院的。姐,只要你不嫌弃春妍,春妍愿意永远跟随姐,服侍姐,求姐成全。”
“春妍,你这是何苦?”潭金线想说自己也是浮萍一般,居无定所,可见春妍凄楚兮兮的样子,终是不忍心。
“姐,春妍不求跟着姐大富大贵,但求有一餐安乐饭吃,不用担惊受怕就可以了”
潭金线想想也罢,自己穿越过来,身边一个真正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个丫头确实机灵,日后不把她当下人使唤便是了。什么丫环姐,权且当个形式吧。
当下,跟春妍交待清楚,切不可在外人面前称呼姐。
“那我叫你公子吧?”春妍脸上,一片晴朗。
“公子?你见过这么落魄的公子吗?”潭金线指了指自己的衣裳道。
“落魄只是一时的啊!姐,我在河边卖唱,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像你这样的好心人,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比那些纨绔少爷可不知要贵气多少呢?”
潭金线见她说话时如莺雀啾啾,一扫昨晚卖唱时的凄苦,心中也甚觉安慰。只是眼下最为要紧的事,是解决两人的吃饭住宿问题,一天也拖延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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