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浑沌,但好歹眼睛中用了些,不再眼顾之处心茫然。
也便在这一喜之间,他发现了更大的惊喜—
“木繁……咳咳咳咳咳……”他不顾身在深潭,朝上方那个朦胧得只知道是个人的影子喊道。
然而霎那之间,那影子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幻觉?
揣着一刻天堂一刻又地狱的糊涂心情,贝瀛四周环顾,终于渐渐发觉不对。除了水的颜色,在这方水域他不仅下沉更快,动作速度恢复许多,呼吸也更顺畅,最奇怪的是所视所感之处空无一只生灵,活脱脱的一潭死水的形容,仿佛这里刚经过一场大清洗,又好像原本就是这个模样,死寂沉沉,冷冷冰冰。
贝瀛由着身体下沉,一尺,三尺,七尺,……三十一尺。
眼界豁然开朗。
是的,没有一点缓冲地带,褐红色的潭水已淡为粉红色,而且贝瀛清清楚楚看见了那条水界线,上为褐红,下为粉红,泾渭分明,一目了然。
一尺,三尺,七尺,贝瀛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了从左到右的水流动,缓缓徐徐,清爽软柔,他就好像一条水里生水里长的鱼儿,呼吸顺畅,行动灵活,他甚至一时来了兴致逆流游了一段,又放松了紧绷许久的身体漂流了一段,然后再逆流,再漂流,如此反复几遍,俨然已忘却自己尚在冥潭,吉凶难卜。
君非鱼,焉知鱼之乐。
可他毕竟不是鱼儿,好玩的心思一过,他又任由身体直线下沉了。
八尺,十尺,十四尺,……一炷香的时间,又是整整百尺。
这次豁然开朗的是全身了。
粉红全无,视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无色无味的透明空气,他彻底脱离水域,徐徐坠入薄雾弥漫的空气中,真真宛如一只鸟儿,挥臂即是飞翔,低首即是俯冲!
咚!
他揉着并未撞疼的额角,抬头看向眼前人,“蛮赤?怎么是你!?”
雾气缭绕中,二人同速下坠,湿哒哒的衣袍紧贴在肉上,有些凉意。
蛮赤一脸傲娇地抱着双臂看他,道:“不是本尊是谁?苏洛吗?唔,不过他也真跳了,就是不知能不能逃过那些恶灵的嘴。”语气忽转诚恳,“贝左令能沉到这儿来,好本事。”
贝瀛用一只手掌缓缓扇动脸旁的雾气,笑道:“赤尊既然来了,那儀乐也来了吧?知道她在哪儿吗?”
“不知道。”蛮赤答得坦诚无比。
“苏洛呢?”
“当时是儀乐怀抱苏洛跳潭的,他们应该在一起吧。”
“是吗?”
蛮赤微愠:“你竟然怀疑本尊的话?”
“随口问问而已,你至于生气嘛。”贝瀛不得不重新整理一下那三声水花响,照蛮赤方才所说,第一声是自己,第二声是儀乐和苏洛,那么第三声是蛮赤?“赤尊,你和木神的法力,谁更胜一筹?”
似是被一剑戳到痛处,蛮赤顿时更生气了:“不知道!”
贝瀛恍然,笑了笑,道:“那么换个问法。赤尊入冥潭,可否做到水波无漾,声息全无?”
蛮赤顿起疑心:“你问这个作甚?”
贝瀛:“恐怕木神大人也来了冥潭。”
“是么?”
“在你跳潭之后,便有这么一声落水响,水波无漾,声息全无。”
蛮赤冷笑一声,“既然水波无漾声息全无,你又是如何得知她来了?”
“我身上有个玄门法术,这法术只能防御自卫,不能主动攻击,这点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不错。”
“知道这法术是谁送我的吗?”
“难道是木繁树?”
“是的。所以她任何时候有任何举动,我都了如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