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动了动,那咬人的活物果然松了口。
他正在纳闷那来去匆匆的是个什么东西,蓦地腰间一紧……
有人从身后环住了他。
贝瀛陡然一个激灵,回手就是一拳。
然而因在水中,水又很黏稠,是以拳速较平常慢了许多,慢到身后之人一口吞下他整个拳头的情景,仿佛是他温温柔柔自己送上去的。
“啊!”
贝瀛终于叫了出来,冰冷的潭水趁机疯狂涌入他的口鼻,他顾不得窒息难受,当机立断以牙还牙,他也咬住了那人的头!
咦?头不应该硬邦邦圆圆的吗,怎么这颗头反倒软软的,用手摸索,且还是个三角形的?!
三角头下面是脖子,脖子下面还是脖子,脖子,脖子!?靠,谁的脖子这么长!敢情这人头以下全都是脖子啊!
???
啊蛇!
贝瀛立刻恶心得松了口,然而那蛇却突然脖颈一蠕,一下子将他的拳头吞得更深了,贝瀛一发狠,变拳为爪,在蛇的身体里一顿狂抓猛挠。蛇吃痛甩打长尾,却不是像贝瀛那样迟钝的慢动作,是迅速,凶猛,狠戾,贝瀛一个防不胜防,被它抽中后脑,登时一阵金星乱撞,头晕目眩。
而蛇对他这只爪子似乎执着的很,任贝瀛内里抓挠,外表拳脚,仍死活不肯松口,拖着他一路狂奔发飙,穿过若有若无的奇怪生灵,撞上坚硬锐利的不知名物什,被弹性软绵的生物突然绊住一脚,刺球一样的东西也有,扎在贝瀛的小腿上甩都甩不掉,突然胳膊被烫了一下,膝盖又被冰一霎那,有更浓稠窒息的小片空间,也有如空气般存在的舒适一角,……也不知如此跑了多久多远,总之蛇消停下来时,除却与前刻相差无几的黑暗,贝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完全变了样。
饥饿。
死亡。
戮食和血腥。
滋滋似群蚊振翅的吞吐信子声。
贝瀛悚然一凛!
蛇蛇蛇蛇窟!
这一惊,他便怵然不动了。
其实贝瀛并不惧蛇,孩童时候他还养过一条绿莹莹的小蛇,什么品种他不知道,只记得那小蛇眼睛黑黑的,圆圆亮亮的,像害羞了谁,一颗小小的头整日缩藏在盘曲的小身躯下,软萌得紧。
养了一阵,到了冬天,他从书上知道蛇通常要冬眠,虽然雪墟天天为冬吧,可自然界的潜规律尚存,于是他在自家后园的雪松树下挖了个小洞,还幼稚地在洞口放了几个耐寒小盆栽,为它遮风挡雨,又摆上几块漂亮的小石头,小石头摆成个酣然熟睡的蛇形,意欲与它同睡同眠,假以为伴。
不过那个时候,小蛇入洞很是心不甘情不愿,他精心布置的蛇洞好像还委屈了它似的,后来也不知它为何又突然想通了,一下子就钻了进去。
这一进去,他就再也没有看见它出来。
他以为小蛇一直睡在洞里,然而等到春天过半,仍不见它出来,他才用手指进洞探了探,原来小蛇已经离开,什么时候走的,他无从得知。
从此以后,他再未见过像它那样漂亮又乖巧的蛇了。
而身周这些蛇,很明显一点都不可爱。蛇窟口朝下,大蛇紧紧吸住贝瀛的手把他垂直吊挂于窟中,他的双腿忍不住渐渐发颤,无涯的黑暗间,群蛇的包围中,他已感觉出蛇群迫不及待要蚕食猎物的簌簌杀气了。
手上的大蛇又蠕了蠕脖颈,他的手又被吞进一截,已经没过手腕。也因为大蛇拖住他的缘故,他才未能在潭水中继续下沉。
他若主动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若一丝不动,又是坐以待毙。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左右逢死。
嘶嘶。
有蛇游移到他脚边。
未及他有所动作,他的小腿肚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