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又一道闪起,一瞬照白了灵书的伞,以及,他手中的剑。透过伞片,木繁树仿佛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两种矛盾情绪—杀?求?
长剑如电,溅起雨雾一片朦胧,灵书足尖一点,攻了过来!
木繁树有些吃惊灵书的决断如此之快,然而剑已攻至,不及多想。意念微动,“召。”绿光泠泠于空中一闪,碧玉簪瞬时增到一尺来长,迎战!
叮!叮叮叮!
仅仅两个回合,灵书竟被一支簪子打得弃伞全力对战,浑身湿透!
木繁树持伞走到一棵古树下,仰头上望,有沁凉的雨丝从茂密的枝叶间密密飘下。方才的一闪之光使她发现,她找的东西就在这棵树上。
捏决,筑界,燃烧术。
呼呼呼呼呼!
巨大的古树树冠瞬时汹涌燃烧起来,映红一方夜空。界在,雨水不能浇,狂风不能灭,枝,叶,干,无有一寸幸免。
“大人不可!”
一声疾呼,两法器叮叮当当狠接几招,碧玉簪微微一退,剑锋却陡然一厉一转,灵书竟完全不顾碧玉簪的致命威胁,劈雨直朝木繁树的后背死穴刺来!
这完全是自杀式袭击!
木繁树一个旋转,避开。而碧玉簪已紧逼着灵书的后颈而去!
“回。”木繁树道。
碧玉簪倏然一个急刹,止住,一瞬缩小如初,飞回木繁树发间。
灵书重幻一把伞遮雨,同时另一手施法灭火,界在,灭不掉,他急道:“这树烧不得,大人,它是……”
木繁树道:“是食人素鱼所有妖力的根源,也是鱼尸毒致人幻觉的解药,贝左令情绪失常闯入启明新殿也是鱼尸毒所为,对吗?你也曾落入素鱼塘,此时却精神良好,安然无恙,可见鱼尸毒的解药不止一种,而且,你根本不打算把你用的解毒方法说出来,对吗?”
灵书:“大人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我灵书什么都不在乎,除了舟筝,所以食人素鱼不能死,它们是鱼夫人留给舟筝的唯一念想,而这株古树是让素鱼起死回生的唯一方法……”
呼!火焰又窜高三尺!
灵书道:“大人!”
木繁树充耳不闻,施法旺盛火焰,灵书剑一指,这便又要攻来。木偶法术只对防范薄弱的人有效,像灵书眼下这样硬攻的,只能硬碰硬。然而……
哧!嚓嚓嚓嚓!
绿伞上空一阵砍枝斩叶声,是灵书的剑!
灵书身后也有一阵极相似的声音,是木繁树的簪!
剑收,簪回,趁机偷袭的妖枝鬼叶纷纷而落,然,未及落地,皆凭空化作一地齑粉,混和雨水,成泥。
他们互相救了彼此。
啪啪啪啪啪!
也便这一耽误的功夫,灵书回头再看,整株古树已碎为段段块块星星点点的漆黑焦炭堆垛了一地,余火未烬,黑烟腾腾,灼热扑面。下一刻,界除,大雨瓢泼而下,大小碎木刺拉拉一阵乱响,尽湿,热散。
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乱雨声,和潮木刺鼻的焦糊味,弥漫。
木繁树:“你可以回去了。”
天边几道小闪一亮,照得灵书的神情一瞬失落:“传说,梵骨白山上原本土地贫瘠,一棵草木也无,后来此山发生战争,双方几乎全军覆没,死者无人敛尸,长年曝露在此化为骨灰粉,骨灰滋养沉睡树种,才长成了这一山的葱茏树木。”灵书弯腰捡起一根焦黑的树枝看着,“大人,您可晓得这树的名?”
“……晓得。”
“谢大人。”
此树无名,树即是树,乃为“恕”。
恕舟筝。
木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