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声鸟鸣。
我瘫坐在一截倾倒的大理石柱上,把袖子挽起来想看看胳膊上是不是出现了淤青时,突然想起来在挨打的时候,那个卷轴好像脱手掉到地上了。
别管了,反正连块面包都换不到的东西……面前有个水洼,我朝着水洼里的倒影里瞧了一眼:满脸疲态,一头硬硬的黑色披肩发已经毛蓬蓬地,紧抿着的嘴唇显得更单薄,脖子以下裹着一块沾满污渍和泥点的破布。
到底是为什么,要忍受这些?
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念头:我一定是疯了或者在做大梦,如果找个尖锐的东西刺破喉咙,或者找个高点的地方跳下去的话。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会不会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卧室?
不,还是算了吧。以一场梦来说,这里的疼痛和饥渴都过于真实了——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一定睡了好几天。
另外,说到饥饿的话我没办法只靠那点藏在涵洞里的糖生活。
白天的时间不容浪费,得赶快干点儿什么。到城镇外面?算了,昨天白天已经学到了教训:只不过想采集一点浆果,却差点被一群狼吃掉。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先站起来四处走走看。
我走出小径,在大道左右张望。正考虑该朝哪处去的时候,大宅的铁门那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铁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位穿着黑燕尾服,像管家一样的老人先走出来,接着是一位穿着高领长裙的女士,她拉着一个看起来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出门时她们小心地低头抬起裙子,当看见我时,愣了一下。
“妈妈,这位姑娘的眼睛是黑色的!”小女孩指着我说。
“莱妮!不要这么没礼貌!”妈妈呵斥了小女孩,她不满地嘟起了嘴。
那位女士随后转向我。“小姐,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还请你别介意。河水镇上一次出现异乡人的时候,她还只有五岁。”她看起来气度高贵,想必是身后这座宅邸的女主人。管家站在她身后,手臂里夹着一个大篮子,上面盖着一层布。
“啊,不……您太客气了。”我垂下手臂,向她鞠了一躬。
又来了,她也称呼我为“异乡人”。
“哎呀,礼仪周全的年轻人。和传闻里的不太一样。”她微微睁大眼睛,嘴角弯起。
“夫人,大家都是怎么看待'异乡人'的?”
“嗯……这个啊,比方说——”
“我的夫人,时间有点紧张……”管家用恭敬的语调打断了她。“福利院的院长和镇参事恐怕此刻已经在等候了。”
“是吗……看来是没时间细聊了。”她看了看我的烂袍子,目光又朝下看了看我踩在石子路面上的光脚。“你需要帮助的话,今天晚上晚一点在这里等着。——艾米尔,拿点钱。”
管家从礼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闪亮的小钱币,递给了他的女主人。
她接过后走到我面前。“拿去到店里买双鞋子,应该还有剩余。”
终于在这个世界遇到好心的人了!我捧过钱币,心里由衷的感激这位好心的夫人,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话,感受到口袋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微弱蠕动,让我分神,一下子忘记了想说的话。
怎么回事?
“那就这样——我们走吧,艾米尔、莱妮,手给我。”她没有察觉到我的反应,转身带着孩子和管家离开了。
我把钱塞到长袍的右口袋里,然后摸到那个发出震动的东西,把它抽了出来。
卷轴,黑色的卷轴。
确实把它丢掉了啊,难不成自己回到了口袋里?
我捧着它,再次缓缓向右把它展开。
展开到五分之一时,原本一片空白的卷轴上出现了竖排的两个黑色的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