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他叫来工匠将爆炸掉的炼器炉残骸收拾干净，把那台好的炼器炉归置到窑洞中。

    方绝从纳戒中取出一套干净的粗麻布衣来换上，这还是在凡间界买的衣服，进了山门后便一直没穿，还好留着做备用，没有扔掉。

    从里屋出来，却没见人了，方绝打开炼器房山洞石门，走了出去，见着悬崖边负手而立的秦钰，他正望向远方。

    方绝走到老人家的身边，看了眼他，又顺着他看的方向极目远眺过去，云海翻腾，绵延数百公里的玄天宗仙山隐约还有峰头在云海中冒出来，此时已经是晨光熹微，面对的方向正好是正东方，清晨的阳光隐约从云海与天空的交界处隐隐冒出，温润如父亲手掌的淡黄色光芒将云海映照得火红一片。

    “师叔……你……没事吧？”

    秦钰摇摇头，说道：“知道为何这一次我选择你作为我的搭档而非我的二徒弟和三徒弟了吧？”

    方绝心中犯嘀咕，心说我怎么知道。

    “还真不知道。”方绝摇摇头。

    秦钰说道：“我这三个入室弟子都跟了我不少年了，周明峰跟我了二十年了。当时也是外门的天子骄子，17岁便已经是踏入炼气期了，后来因缘际会，我特招了他到我身边，学习炼器技术。我之所以疼他，就是这小子一股子侠义之气，现在修仙者戾气太重，小小年纪就被灌输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这些价值观，以至于他们从小便被教育要成为人上之人，争斗便是这些思想所引导。而明峰不一样，他有一种侠肝义胆的精神，经常会干一些助人为乐见义勇为的好事。对于明峰，我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他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自有了他辅助我，炼器大会我常是第一名。”

    “天佑师兄呢？”方绝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天佑生性好强，却也善良，我见过天佑小时候，为了保护一只山中的野兔跟人大打出手。不过天佑也受了大环境影响，什么事都想争个输赢，虽然品行没问题，但他太浮躁，遇事不够沉着冷静，这是炼器师最大的弱点，他还欠缺点火候，今夜这一比，实际上，我是有点犹豫的，后来也同意了。”秦钰言语中透着不忍。

    “为什么？”

    “这就要说天佑的另外一个弱点，自尊心太强，刚刚你也看到了……修仙一途有的时候是要靠机缘的。我知道你实力很强，至少在炼器一门的年轻后辈中，你名列前茅的。天佑才回来，并不清楚你的情况，贸然要求比试，一旦输了，他会很受打击，再加上你年龄资历都比不过他的情况下，他受到的打击更大。与他相处这么多年，我是最顾他感受的。”

    方绝算是见着了秦钰作为师父最为柔软的一面，再想到荥川，那个老家伙没事儿就私藏丹药给自己，这些年之所以晋升速度这么快，跟这些也不无关系，不禁心头一暖，玄天宗两位宗师都是护犊之人，抛离了冷漠的宗门和残酷的修仙界，两个小老头算是这复杂世界中最为温暖的清流。

    “至于曾子丹，年纪太轻，又没有什么太强的天赋，就一直跟在天佑的身边。炼器一门，就数他最弱。品行不坏，不过有的时候容易人云亦云。”

    方绝定定地看着这个老人，在朝阳的暖光照耀下，就仿佛年迈慈祥的父亲一般，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父亲和母亲，怎么多年没在回去，不知道二老过得如何了，心中隐隐一痛。

    他又想到了孔龙，这人呐，不想不要紧，一想就收不住了，芳芳师姐过得怎么样了？赵紫雅大小姐怎么样了？还好吗？

    最后想着想着，脑海中浮现出赵紫雅的音容笑貌，他内心泛苦，心中自嘲叫骂起来，谁说修仙者要斩断七情六欲的？那是和尚吧。

    方绝尽量控制这些情绪，不流于表面。

    “那……您最后选择了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