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俩人守夜。
不知道相互换了几班岗后,芳卿也开始当起了“磕头虫”。
正如他们开始所估计的那样,房外的雨势越下越小,只是被暴雨冲洗了一天一夜的山坡道路,不知会变成怎样的沟壑纵横罢了!
星点的应急灯悬放在窗前,成了这暗夜中唯一一点的光亮。
雨帘密集的时候,那光似是微乎其微,仿佛几滴雨星就能把它给浇灭一样。可当串起来的雨珠断了线,一粒一粒撒向地面的时候,那抹微亮的光晕反而活脱了起来,跳跃闪烁,劲头十足,像是替代了天上所有的星宿,招引着四面八方的神灵……
位于山顶上,比在地面更能感知到分秒的质化。
天上的云层越下越薄,越下越淡,当东方隐约泛起青灰的鱼鳞色时,还在做最后挣扎的水膜,已经遮挡不住天边的那一组妙笔丹青画了。
“隆隆隆!”
“隆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巨大的声响逐渐响彻山谷,和着多面的回音,让房子里的几个人都彻底醒精神了。
直疯子率先跑出了“房间”,眺望了一秒天空后,兴奋地发动起了车子,他打开了汽车的所有灯亮,并摁下了双跳。
林杉和芳卿也跟着跑了出来,虽然天空还是下着雨,可当看到头顶盘旋的直升机时,足以让他们完全忘记周遭的风雨和泥泞。
直升机的强光划过地上的景物,流淌在每个人脸上的,已经无法分清是空中的雨水还是眼中的泪水。
虽然山顶还有较宽敞的空阔地,但因为雨水浸泡而变得土质异常疏松,完全无法承担飞机的起落功能。
飞机只得旋转着,观察着,并无法降落,这让地面上的人升腾起一丝心焦,就像初初站在舞台正中央,满眼都是带着希望的镁光灯,可在下一刻,舞台上凭空多出了一个黑洞,连带着正中的人也跌了进去,开始的希望就彻底变成了无边的绝望。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真是练就好心态的时刻。
几个念头排队在脑海里过了一趟走马灯,未料到,接下来,希望又掺合在失望里重燃了,飞机虽然仍旧未落下,却打开了舱门,并顺下来一条梯子,亦能望见机上有人整装待发。
伴随着直升机一次次地矫正降低,机上的俩人总算安全地顺着梯子落到了地面。
然后?然后直升机就飞走了!
芳卿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就是一早起来撞鬼了,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来的“救援队”,竟然如此地扔下俩人就撤离了?
这像话吗?山上可是不缺人口了,交通工具不给留下,飞机不好随便使是吧,至少给放下点吃的喝的补给什么的啊!这招呼也不打,情况也不了解一下,就溜了,家里妈妈没有教导过什么叫做礼貌吗?
芳卿心里那叫一个愁肠百结啊,折腾的苦胆都止不住地冒苦水。
她一口气泄到脚底板,无望地凝视着远处落地的俩人,那俩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窝棚方向移来。
芳卿觉得自己已经看不下去了,本来就是雨天拖稻草,现在不知是饿的还是怎么了,更觉得沉重,仿佛连自己的这具身体都支撑不起来了一般。
她摇摇晃晃地转身进了房,扑通一声坐回地上,想点什么?能想什么呢!能做的还只是等待而已。
林杉和直疯子倒是没有情绪化,一直坚持站在原地等那俩人靠近,待到四人面对面,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庞,林杉先是惊讶地张嘴:“怎么会是你?”
那位刚才还狼狈跋涉的人,只是吝啬地回了一个笑,那笑容还是在强牵嘴角之下,似有似无地品乍出来的。
然后他丝毫不见外地,抖了抖裤腿上的泥泞,直接走进了窝棚里。
直疯子刚想“哎哎”两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