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了不止半杯,且悉数洒在了羲和白净的衣袍上,我连忙拿袖子去补救,羲和神君却一摆手,温言道:“无妨无妨。”然后一挥衣袖了然无痕拂过袍子,霎时,不禁衣上茶水渍荡然无存,整件袍子更加焕新整洁。
瞠目如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方才被茶水打湿的地方,居然干燥无余,“羲和神君的法术真是高超!”我生来便能轻而易举招来水雾冰雪这些水系的东西,但却不能像羲和神君这样去掉它们,若是,那日也不会因为烤火动了乾坤鼎,害得师父闭关到现在,否则,也不会让少微白捡了个好位置,坐在殿中的上座接受一众仙姑的颠倒膜拜。
“雕虫小技罢了。”羲和盯着我的手有些别扭笑道。
我想着但凡这些清心修行的神仙都有些洁癖的,遂赶紧撤了手嘿嘿一笑,端起那仅剩的半杯茶水兴致盎然的听四周相互攀谈的神仙拉家常。
正竖着耳朵听着,忽然殿内直直闪过一道剑光,进来一位仪容清隽两耳垂肩的神仙,那神仙整黄金甲、登步云履,收起额间第三只眼睛在对面落座。
“这位便是二郎真君的孙儿小二郎君。”羲和见我好奇的打紧泯了口茶淡淡道。二郎真君一家倒也怪异,都生得三只眼睛,这么一想,方才闪过的根本不是什么剑光,而是那小二郎君如炬的目光!
不消一会,又进来个羸弱彬彬的男神仙,“这位是东海龙王的小儿子,前段时间与人打架被人抽掉了一根龙筋。”羲和淡淡道,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弱柳扶风,虽说,甭管男神仙女神仙,柔柔弱弱的最惹人怜爱,可这一根龙筋不晓得几时才能修复好呢?想想,还是英挺健硕一些比较好。
正想着英挺健硕,白光一闪,门口跨来一位腰佩斧子的精悍神仙,浓眉倒竖,衣襟半敞,一双桃花眼顾盼流转,呃,英挺健硕中还带着几分风流放诞。“这位原本是南天门的守门将军,因犯了过错被罚去月宫斫桂。”羲和如水的声音泛起涟漪。唔,这个神仙我知道,这位名唤吴刚的伐木仙事迹可谓轰动六界,连凡界的戏文话本都在乐此不疲的传颂着,说其学仙有过,被罚去月宫砍斫桂树,然月宫中的那棵高五百丈余的桂树却砍斫即愈,如此只能年年复岁岁的砍下去,好生悲惨。
“不知这位伐木仙犯了什么过错?”我托着杯子作同情悲悯状向羲和问道。
“这个......”
“就因为吴上仙对嫦娥仙子用情至深,才被天帝罚去月宫斫桂,可叹,在月宫砍了这么多年树,依然没有得到嫦娥仙子的芳心!”旁边一位仙者忍不住插道。
“怎的用情至深就要被罚吗?”我不解。
“嫦娥仙子冷清避世,饶是当初天帝陛下网尽天下桃李花,风流一笑无闲暇,对着嫦娥仙子也无可奈何,可叹这位上仙公然与天帝陛下为情敌追求嫦娥仙子,能不让陛下醋意大增吗?”旁边那位仙者往我身边靠了靠做贼样小声翼翼。
我点头,看来确如太上老头所说,情之一事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天帝驾到!天后驾到!公主驾到!”殿外小仙侍拂尘一甩大着嗓门喊道。
话音未落,殿中高谈阔论声、窃窃私语声、推杯换盏声、放诞不羁声......一时间声声俱熄,落发可闻。但见一众神仙皆齐刷刷的站起身来,整顿衣裳起敛容,恭恭敬敬拢着双手垂手相。羲和心细为我挪开了些身前的案几,我便只好有样学样恭恭敬敬半垂着头站好,不过,一双眼睛辛苦辛苦还是可以左右瞟掠些景什的。
只是我斜着眼睛觑了半天,还未瞅见天帝天后,一双好端端的眼珠子快要被闪成了眯眼瞎,率先打头阵进来的两列聘聘婷婷的仙娥,个个托了个琉璃空心灯盏,灯盏中央皆热烈蹦跶着七彩太阳光蕊,透过琉璃灯罩晃的人头晕眼花,难怪众仙不敢抬头,眼睛一阵刺痛,我终是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