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的伤口,而且已经结成血痂了,血痂连着的皮肉之间还夹着些头发。看上去整个人虚弱的仿佛连气都喘不上了。
胡娘看这人可怜,但恨不得拿包瓜子嗑起来看戏。胡蝶看着四周的人皆是这般的态度,自觉这里并没有这位少年的家人。她叹了口气,独自上前,俯下身检查他的状况。
她探了一下他的气息,说道:“还有气。”紧接着双手放到少年的腹部,准备救援。她摸了一下,在胸口的位置摸到一个有点硬又感觉很软的东西。胡蝶把手伸进少年的衣服去,掏出了一本被水浸湿得一个字都认不出来的书。胡蝶看了一眼书,又看了一眼少年,神情有点恍惚。
“胡蝶姐姐,这个人你认识?”
胡蝶被这一声唤回魂来了。不过不止是她的魂回来了,围观的人也开始吵杂地说起话来。胡娘大概听见他们说着“胡蝶”,“真的那么美啊”,“心痒痒”之类的话,而且伴随着的都是不怀好意的或是鄙夷的眼神。
这种眼神,胡娘早已见怪不怪。可是这次却不是投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美得足以倾国倾城的胡蝶……
胡蝶淡淡的说:“不认识。”,对周围人的谈话置若罔闻。这种不善的目光不只是胡娘习惯了,胡蝶也已经可以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
准备接话的胡娘还没开口,胡蝶很清楚她想说什么,抢先说道:“那样的话你要是说出来,现在你就给我滚!”她的语气很平淡,胡娘听不出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不敢再说一句话。
胡娘是三个月前胡蝶救回来的。
那时候十二月,江水冰冷刺骨,她跌入江中。她不谙水性,抓着一块浮木顺水而流挣扎呼救。当时也如现在,沿途很多人围观,却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比江水更冰冷的是这些人的心。就在她万念俱灰不抱希望的时候,胡蝶在人群中冲了出来,想都不想便扎进水里朝着她游去。
那时候水流不急,但胡蝶是逆流而行,却如同游鱼一般轻松的游着,最后抱着她游到对岸,并且把自己身上那件湿掉的大衣拧掉些水披到她身上。
“你还好么?”胡蝶眼中的关切是真心的,不夹杂任何私念的。这微弱的温暖点燃了这个冬天。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子,而且这个人的心比她的外貌更要耀眼。
她无依无靠没有去处,哀求着胡蝶让她留下来。胡蝶念在她可怜,便收下来了。对她来说,胡蝶便是她的神明,是她的一切。
“我……我愿意为小姐当牛做马。”,“我不是你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被爹娘抛弃了……没有名字。”
胡蝶看穿她的心思:“那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要有个名字的,不然也不好叫你。”
“还请小姐赐名。”
“我不是你的小姐!那……你且叫着胡娘罢。”
胡娘还沉浸在回忆之中。这次轮到胡蝶把她拉回现实来。“你还在干什么?我让你把那件衣服拿过来。”胡蝶已经帮他把喝下去的水都倒了出来。
现是三月,冷暖不定,日头又还早。胡娘就多带一件比较厚的衣服以防胡蝶着凉。恰好这件衣服正是那天胡蝶裹在她身上的衣服。胡娘噘着嘴不情愿的给他裹了起来。
“胡蝶姐姐不是要带回家吧?”
“你看他的样子能自己走么?”
胡娘不开心,鼻子哼了一下。
“别像个傻子一样站着,快帮忙!”于是两个人合力把这个少年抱回家了。
许久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大夫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边摇头一边说:“怎么过了那么久才叫我来啊?不知道救人的时间很珍贵么?”
“今早才遇见,就马上带回来了。怎么样了?”胡蝶回答之后问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