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墨玉,玉姑娘啊,你可饶了咱们兄弟吧。
墨玉总算回过了神,她看了一眼“殷切”的看着自己的墨衣卫们,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暂时不要动。
得到了吩咐的墨衣卫也不做其他事情了,就地打算驻扎了,开始埋锅造饭。
沈自初默默的坐在马车内,最近,越来越常想起她了。以前,他是如何过来的呢?
沈自初自嘲的一笑,他不该收墨玉为徒的。不只是因为规矩,更加是因为她身上那股和她相似的气息,那是自由,是毫无束缚,是他向往的。
收徒的那日,他就知道,他先前那浑浑噩噩的日子,终于是结束了。他从墨玉的身上看到她,然后一次次的想起那些他以为早已经忘记了的,然后在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中是痛苦,是甜蜜,是折磨,是执着,是负担,是甘之如饴,是饮鸩解渴。
到今天,他脑中的那根弦终于是被崩断了。马车天爱路上,墨衣卫已经开始做饭。他知道,是墨玉吩咐的,其实墨衣卫不该听从墨玉的。就算是他的大弟子,也从来都无法指使墨衣卫做些什么,可是这个聪慧可爱的小徒弟,却在悄无声息之间做到了。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他知道这应该被阻止,他知道他很多次因为宠爱的小徒弟,而受到皇帝的猜忌。可是他却无法控制的,想要将曾经的亏欠,弥补给这个同样特别的女孩子。
这样脾性的女子,世上少有,她们坚韧却又柔软,这辈子,他也只见过一个。上一个,他亏欠她良多,拉着她在这条路上沉沦……
这一次,他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沈自初深吸了一口气,一滴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可是,她们依旧是不同的。玉儿吃过太多苦,从她的眼睛中,就能看出来,她胸有丘壑,而他的那个她,却是单纯良善的让人气恼。
沈自初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你怎么忍心?我们一同长大,你竟然忍心杀了她!
马车内的杀气到了最高点,就连坐在车顶上的墨玉也被吓了一跳,暗自防备了起来。
如果师父发现了,如果他察觉到了……她是该如何做?
“玉儿……”马车内传来沈自初的轻唤声。
墨玉一怔,然后跳了下来,乖巧的钻进了车内。什么都不想思考,她凭着直觉。
她想:师父是舍不得对她做什么的……
沈自初闭着眼,掩盖住了微红的双眼,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玉儿,这是你师母曾经对为师的要求。”
“曾经沧海难为水?”墨玉有些诧异的看着沈自初。
怎么会有人用这样的话对情人提出要求?她是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会离去吗?她知道自己会离开沈自初,然后她要求沈自初做到这一点。她不介意沈自初以后会遇到更多的女子,但是她要做沈自初心中唯一的,最好的。
能让沈自初记得这样深刻的,必定是他们感情最为浓烈的时候许下的诺言。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会在热恋期间,让人许下这样的承诺?墨玉不信她不知道这句诗什么意思,可她还是这样说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不会长久的陪伴在沈自初的身边?更或者,她知道自己会死?
墨玉想起儿时连城给自己拿来的那些书,关于异世之人的,好像,很多人都是被烧死了……
墨玉的身上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接受的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思想,在这个没有科学观的时代,人们愚昧无知,崇拜鬼神之论,对于未解的事物,向来都是“眼不见为净”的……
她从不见沈自初祭拜他这位挚爱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是被挫骨扬灰的,那明面上的墓,也只是一副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