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可半天才将东西对上号, 不禁哭笑不得。
胡辣汤今晚好像成了畅销货。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被放在瑞斯面前, 翻滚的颜色如同烈焰。
瑞斯看着这碗汤,好像要用很大勇气才能承认这是一碗能喝的东西, 好像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要勺子吗?”
林露可冷汗, 觉得这个人平时一定极少吃辣的东西, 上来就挑战胡辣汤难度实在太高了些,正要来些人道主义关怀的时候却见瑞斯坚决摇头,端起一碗就灌了进去。
然后怎么灌的怎么吐出来,整张桌子都遭了殃。
“你没事吧?”
林露可想去搀扶,然而瑞斯却像被汤烫了一样飞快向后窜去,连连咳嗽加摆头, 满脸的红难以看出是因为被呛到还是因为窘迫, 还是两者兼具。
“对不起打扰了。”
瑞斯很受挫折的样子, 无论其他人说什么都不再有信心, 向门口匆匆跑去。
“见笑了, 老板娘。他一向如此,别在意。”班扬替他打圆场, 但也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口方向。
“他一直这么内向?”
“内向得有些奇怪了, 最近。”马丁叹口气, “之前还在村子里活动一下, 最近闭门不出, 都看不见人影。”
瑞斯确实是内向的性格, 遇到气场强点的陌生人连话都说不了一句。他从小爱好绘画, 和母亲相依为命。然而他的母亲是位地地道道的悍妇, 说话嗓门粗声大气,对艺术最大的感想就是又不能当饭吃所以没任何价值——每当村民路过瑞斯家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高声的训斥声和扔东西的声音,大家就知道惯例的吃饭c睡觉c砸画板时间又到了。
而且这训斥永远都是独角戏。永远听不到这孩子的反驳声,有时候连哭声都听不到,仿佛幽黑屋子的一角是个无底洞。
好在瑞斯有几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菁菁就是其中一个。菁菁从小就喜欢找瑞斯玩,带他爬山c下河c捉虫子c上树掏鸟窝,做一切男孩子喜欢做的事。每当村民看到菁菁手里拎着长满竖刺c颜色鲜艳的毛虫去捉弄脸色煞白一动都不敢动的瑞斯时,总要忍不住感慨一句这两人的身份是不是倒过来了。
而两人相处也有安静的时候。在愚心林一带尚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魔兽的时候,菁菁也会和他爬上山坡,安静地坐在老橡树下,捧腮看着瑞斯认真调好颜色,在画板上画出一笔又一笔。
光影重叠,画布上的女孩在洒下的金黄和无尽的碧蓝交界处站立,宛如即将脱框而飞的百灵。
后来瑞斯的母亲在瑞斯十二岁的时候离开了橡树村,据说是和一个常年行走这边的商人“私奔”了。不管他们有没有结婚,但商人自己也有三个孩子要养,坚决拒绝再多一张嘴,于是。
瑞斯以“已经长大了”为由被孤零零扔在了橡树村,从此一个人住在那老屋里,刮风下雪的日子屋子嘎吱作响,让人总是怀疑雪落后他还能否走得出来。
河叔接济他很多,新年的时候还总是将他接来团聚。但河叔对瑞斯的态度总有那么一些微妙按大家的话讲,仿佛在看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敌”。
两人长大了,在一起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然而瑞斯这畏畏缩缩的性格愣是将事情一拖再拖,拖得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的孩子应该打酱油的时候,婚还没有结上。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具体开始的,大家也说不清楚。大约一个月前马丁和马汀恰巧在送班扬出发的那天夜里看到瑞斯和菁菁站在欧文家外的冷杉林旁,本以为他们是在秀恩爱想绕个道,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争吵。
菁菁似乎对瑞斯非常失望,为他最近格外胆小,村里的事一概不敢出头,这么大的事也要退缩,甚至还拦着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