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苫清不知道下坠了多久, 抬头望向刚刚跳下来的洞口也封闭了,四周漆黑的一丝光线也没有。
终于在心中烦闷不已的时候, 脚下传来了地面的触感, 松了口气,眼前的视野虽然昏暗, 但好歹能勉强视物了, 刚准备看看河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那双手却转瞬蒙上了他的眼睛。
怀双书:“闭上眼。”
悟苫清一顿,随后神态温顺的阖上了他的眼睛。
耳后传来一阵发丝摩擦的声音,随后眼上就被一根长布条给遮住了, 鼻尖充斥着那股浅浅的梅花香。
这是他的发带。
悟苫清在心里默默念叨。
其实悟苫清想说什么,张了张嘴, 犹豫了半响后,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些年他修为精进,听觉和视觉也增长了不少, 这也是刚刚为什么他能把那些鬼声听的如此清楚。
怀双书挡的再快, 悟苫清还是看到了那白骨砌成的山堆, 脚下流淌着黑色的淤泥, 可见的断臂残肢混在其中,发着难闻的恶臭, 令人意欲作呕。
那些饿极了的厉鬼贪婪的盯着他们,可又忌讳身后的怀双书, 只能瞪着一双青绿的鬼眼, 只要怀双书露出一丝懈怠, 就会扑上去把他生吞活剐。
它们都是养不熟的虎狼,强大如斯就会攀附,软弱无能就会吞食。
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厉鬼,悟苫清突然不敢想,到底是以什么心情,才能在这里呆了整整十个年头。
蒙着眼的悟苫清依稀看到了十八个轿夫,和一辆绘着八仙图的红轿,想必应该就是悟苫清上次坐的十八抬鬼轿。
依稀想起,刚下冥界,那白面鬼差突然提及了一句这忘川鬼主的话。
当年这人穿了袭月白色长袍,孑然一身站在奈何桥头,绝代风华放在他身上都显得逊色,后来他跳下忘川河,再见时,白衣还是白衣,书生却不再是书生了。
当时白面鬼差眼里满是叹息,只道可惜。
悟苫清这时候才真正明白那白面鬼差眼里的惋惜到底是何意。
修长冰凉的手指包裹上悟苫清已经热的出汗的手,察觉到掌心下的温热有些颤抖,怀双书以为他在害怕,又握紧了一些。
悟苫清心里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紧紧的回握着怀双书,生怕自己不注意,那人的手又放开了。
指尖被握的有些痛,不过怀双书并没有出声制止。
悟苫清忽然想起了什么,准备在怀里找什么,但念及自己是一缕亡魂,那东西应该没带下来。
怀双书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询问道:“你在找什么?”
“是你丢的手帕吗?我在轿子里捡到的。”
“咳咳。”
怀双书突然闷声咳了两声,半响才缓缓道了句,“你拿出来我看看。”
“我没有。”悟苫清轻蹙了眉头,“现在没在我身上。”
“我没丢什么手帕,是不是记错了?”
悟苫清听他语气平稳,并没有撒谎的迹象。
那是谁的?
蒙着眼睛的悟苫清心中奇怪,没看到旁边坐着的怀双书脸上起了层薄红,眼里有些赧然。
“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事,这条发带都不能取下来,切记,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悟苫清听话的点了点头,还是把怀双书的手握的死紧,力度大的怀双书下半截手臂都有些麻木了。
周围能感受到河水流动,却听不到那些鬼声嚎叫了,应该是这鬼轿子里设有结界,自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三清。”
谁在叫我?
悟苫清心里微愕,心想这声音怎么从轿子里面钻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