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色便被身后的袅烟搀抚起来,退到一侧跪坐在锦绣蝶纹垫子上,脸上艳着眉眼,并没有被姒洛的万千风华比下去,“明色刚入宫不久便来打扰夫人,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姒洛脸上仍是凉凉的,嘴角噬着冰山一般浅淡的笑意,轻轻道,“无妨。”
她声音淡淡的,一如当日城墙上的清漠无痕,疏离得犹如一阵风。
因着姒洛毕竟是先王的遗孀,明色心中对她并非十分尊崇,便是瞧着她这冷漠倦懒的模样,便索性收起了面上的假意逢迎与盈盈笑意,“想不到姒洛夫人竟是这般不拘小节,明色以为大王的王后之位空悬,夫人应当母仪天下,给天下女子树立榜样。”
姒洛缓缓瞧了她一眼,嘴角含着朦胧笑意,“明色这番话,本宫可以听做你是故意过来找本宫要惩罚的吗?”
明色还未得名分侍候商王,此时便仅是王侯之女的身份,与王室之间尊卑有别,这样擅自求见实则是越了宫规礼法,明色明知如此却仍是前来,不过就是仗着身后商王所依仗的家族势力,早已料想到姒洛夫人不会将她如何,便故意挑衅一番,排泄心中不满。
可听她这样不清不淡回应着,明色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只觉得被姒洛羞辱了,脸上扬起凛然骄傲气焰,神色便凌厉起来,“正是因为不解商宫礼法,明色才要过来与夫人讨教罢了,若是虚心求教自知其错还会被夫人惩罚,岂不是不合王室身份?”
姒洛眉宇间仍是淡淡的,并不与她做口舌纠缠,“你有事说来便是。”
明色即刻道,“明色所知商之礼法,便是君臣之间严苛尊卑,却不明同是身为大王身边入商宫的女子,为何偏偏子家的女儿被夫人偏袒着走官路正道,与我们三人划开界限,受得夫人格外的恩宠?”
这才是她今日过来的关键,若不是路上她费心费力走了官道,如今便是要在进商宫一刻起便低人一等,这样委屈之事她自然是不肯忍受的。
姒洛目光缓缓睁开,打量着明色,半晌,嘴角含了一抹薄薄的笑意,“万千山河均是大王的天下,本宫只是先王夫人,有些大胆之事若非大王首肯,你说,本宫是做得还是做不得?”
明色身上一凛,脑中全然一片雪白,实在未曾料到,她介意了一路的心事竟是商王的意愿。
姒洛面上无甚神色,精致容貌似是神祭之上精雕美人像,“子嫮是大王出征之际与上苍神明求得的女子,身份比你们高一些自然不算什么,明色不必过于在意。”
明色鼻间轻哼一声,背脊挺直着与姒洛望过去,“神明求得的女子如今生死不明,这份不知是福是祸的荣宠,明色即便在意得紧,也实在消受不起。”
星月听得出明色话里的不敬,冷着眸子喝了一声,“大胆明色,你竟敢不敬天神,口出邪语!”说着,便要过去替姒洛教训她。
姒洛扬手止了星月,听了她话里飞扬跋扈却不怒,只是眉宇间泛起丝丝疲累倦意,“若是如今你明了了想知道的事,便退下吧。”
明色心中仍是气不过,但隔着尊卑名位,也不好太过张狂跋扈,便草草行礼离去,“明色告退。”
转身退出正厅,面上便山雨欲来的阴冷着,咬牙切齿,“那子嫮最好死在外头,若是侥幸活着回来,就势必会碍我的眼。”
直到明色尾裙妖灼的光消失在殿门,姒洛倦懒着垂眸,淡漠神情仿若千山不化的冰雪,散着经久不绝的冷漠,眉宇渐渐皱起来,似是做着不甚愉悦的梦魇。
星月心中仍是不平,深凝着眉瞧着那两人顺当随性走出凤栖殿,终是不解,“夫人,您为何让着这初初进宫还未有名分的丫头,瞧她蹬鼻子上脸,与您这般不敬?”
跟着姒洛这些年,她了解姒洛的淡漠脾性,说这话时语气虽是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