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也是一愣。
她有些讶异地抬起头:“你你没有收到吗?”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还蓄着没有完全散尽的水汽。
她背后夜色蜿蜒,万家灯火照耀,光芒像是全都积进了这双眼睛里。
容屿呼吸微微一滞。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轻轻掐住她一侧的脸颊:“没有。”
“我我那个时候,住在南方。”倪歌的脸被他捏起来一小块,身体不自觉地跟着往前倾,眼睛里一片茫然,“一直在给你写信”
容屿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信上了。
她皮肤好,白白软软的,每次紧张,下巴都会跟着抖而且本人好像完全控制不了。
操。
容屿在心里骂。
可爱得犯规了吧。
但她还在低着头絮絮叨叨:
“虽然不是很频繁,但c但我确实”
“好了。”他打断她,微微抿唇,“我知道了。”
倪歌睁着大眼睛,像被切断电源的机器人一样,立刻乖觉地闭上嘴。
容屿心里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是不是因为他天天让她闭嘴她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那个”他想说,信寄没寄到都不重要了,反正你人现在在我这里。而且事实上,只要你没有忘记我,我就很开心了。
但
容屿咬牙切齿。
说不出口。
“我是想说。”站在原地艰难地做了很久思想斗争,他垂眼,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我给你剥好了。”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两颗剥开的草莓糖。
“那你说的这个事儿呢,就得从很久很久之前,倪倪走之前说起了。”
“倪倪她小时候吧,遇到过一个特别垃圾的老师,总是针对她——哦,这么说可能容易被误解,她那个老师吧,喜欢针对所有长得好看的女生。所以也算不上独独针对她,倪倪只是众多被针对的姑娘中的一个。”
“然后倪倪这个人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她小时候实在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所以一天到晚傻不拉几的,觉得全世界都是好人当然了,我这话你不要跟她说啊。后来有一次,她一个人坐公交车上学,在车上遇到一个小偷——没偷她的东西,偷别人的来着。”
“结果你猜怎么着?倪歌特别缺心眼,直接冲上去拽着那个人,说他是小偷。”
“你想想,那公交车上的小偷都是团伙作案,怎么能放了她?所以她一下公交车,就被人拖小巷子里了。”
听到这里,黎婧初忍不住惊讶地插嘴:“然后被打了一顿?”
“那哪儿能!”宋又川庆幸,“恰巧那时有大人路过,就把她救下来了。”
黎婧初叹气:“那就好。”
“这事儿发生之后我们都心疼坏了,清时哥恨不得天天把倪倪送到教室座位上。结果,你知道她那老师怎么?她那老师吧,天天拿这个笑话她,到处跟人讲,‘我们班上有个姑娘在公交车上犯蠢,差点儿被人打了一顿,简直笑死我’。卧槽,你说气不气人?”
宋又川现在回忆起来,仍然恨恨的,“我们都觉得特别莫名其妙,差点约着清时哥,把那老师拖到小巷子里打一顿了。”
“不过那时候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倪倪太弱鸡,动不动发烧进医院。所以治病要紧,我们就也没怎么跟那老师较劲。”
黎婧初盘腿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听宋又川讲过去的事。
搞清事情完整的来龙去脉,她问:“这些事情,阿屿他们全都知道吗?”
“知道啊。”宋又川说,“从那时候起,他俩天天一块儿上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