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夜风经过,风中阴冷,沈离在风中紧了紧身上的新棉袄,显得有些畏冷
老人看了眼沈离身上的新棉袄,想着刚才听到的幽渊俩个字,如碧湖般的枯眸突然闪烁了一下
“当年我不顾众人之意,强行打开幽渊界壁助你离开,你才能将那些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带出来,如此看来,倒也无法分清究竟是对还是错……”
沈离突然看了眼在灶台前忙碌的徐自安,没有说话
这几朵桃花是他从幽渊中带出的,同桃花一起被带出的,还有黑石
也就是冥石
老人随沈离的目光降临在徐自安身上,瞳孔渐渐扩大,最后竟占据了整个眼球,就像夜空中最明亮的黑曜石
,清澈透明,仿佛能看透世界一切黑暗,还有隐在黑暗中最深处的真实
他凝视着徐自安,透过衣衫血肉直至少年的本心
哪里幽黑一片,没有清溪莲荷,没有繁花朵朵,任何任何事物
空旷,幽黑,安静,却不死寂
老人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
收起有些失望的眼眸,老人直视沈离黯然问道
“这么多选择,为何选这一条?”
沈离闻言思索片刻,眼神并不迷茫,而是一种偏执的坚定狂热
“因为我选择的,便是对的”
“你又怎么就敢确定自己就是对的?即便你真的在幽渊里看见了那束光,但当年哪位疯子几乎让整个世界毁灭,你这样做,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拍打去棉袄上的浮灰,沈离伸手指着尚不自知的徐自安,用一种平静到极点的冷淡语气说道
“这孩子曾跟我说过,说这世间万物,只要存在便有道理,存在过的事物,不管我们承不承认,它都会存在,不会随我们的意念化为虚无,就像………哪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这是徐自安说的”
朱小雨插嘴道
沈离看了眼朱小雨,满意拍了拍对方肩膀继续道
“但我一直很好奇,对错之间到底应该由谁来评断,周律?圣人?武帝?还是那些虚幻的天道轮回,世间礼规?”
微微停顿,沈离向后仰在椅子上,望着被一片薄云遮住的夕月,幽幽说道
“周律断不了世外的是非,圣人无暇顾得了世间,至于武帝,连自己都无法看透,又凭什么评判别人?既然没有人能真正辩清是非对错,那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所坚持的便是对的?别人所不同的便是错的?”
“所以我认为这话说的很没道理,于是我就让这孩子跳悬崖,直到什么时候认清这话是句错误的什么时候结束,就是畏山上的那处月儿崖,悬崖很高,这孩子最后摔的险些丧命,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但即便这样,那孩子也没跟我说一句怨言,像个石头一样摔下来再站起,又再次摔下来,直至被摔成一堆粉末”
朱小雨有些动容,他知道那处悬崖,如果没有真元加持,以他这体格恐怕只一下就能成为一摊格外大的肉泥
他很好奇灶台里那个少年为何能摔十多次而不死,难道跳崖这种事也可以摔着摔着就习惯了?
见沈离再次张口,朱小雨赶紧退到一旁,继续扮演着一只老实的胖鹌鹑,仰头看向头顶桃花,看似痴迷于桃花褶皱间的风情,其实俩耳早已竖起继续听着俩人之间的对话
“当然,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改变态度,可这些年中,我也想过无数次,究竟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当年我既然看见了它的存在,又怎么能瞒住自己的心假装自己看不见?”
说到这里,沈离突然站起,看着一些洒桌面上的几滴鸡汤,突然伸手将桌上的鸡汤抹去,桌面上虽没有了鸡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