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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会定在掬月亭,以一道长长的木质栈桥接岸,三面邻水,四面阳光,烟柳拂堤,荷香一片更兼清风徐来,景致动人。
许是淑妃的脸面,许是深宫无聊,这次文会那些个叫的出品级的莺莺燕燕大多来了。放眼过去都是轻纱锦绣,钗环珠佩,香风阵阵间莺声呖呖。
未迟算来的晚的。或者说,她,赵钰儿以及纯禧到的是最晚的。
她和赵钰儿她们相偕而至是那些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嫔妃都来了有些时候了,气氛热烈。见了她来便有一些亲近淑妃的人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反倒是淑妃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后拿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给带过去了。
大夏朝经济繁华,近百年来虽有战事,但终归都是在远远的漠北或是遥遥的南边临海,于京城的影响几可忽略不计,因此朝中文风多还是承袭了前朝的富丽浮华,以一些歌功颂德的靡靡之章为主。管中窥豹,可见宫中嫔妃的诗文。
未迟不曾学过作诗,但也曾看过些诗句,与这些是两种东西。嫔妃中或许有写的好的,但她的心思却不在此,于是那些声音如风般在她耳边一转二绕便不留半分痕迹地过去了。
她只顾以茶当酒,自饮自酌,赏她过往几年里难得可见的平静夏景。连赵钰儿在她耳边念叨的几次“没意思,要不咱们回去吧。”和纯禧的漫天哈欠也不曾叫她改变主意。
“……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
“姐姐好才思,那我便写一句——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哎呀!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可真是,也不晓得让让人家,把景都应完了,可叫我一个才疏学浅的怎么办才好呢?”安昭仪一面嗔笑着去取笔一面环顾四周道,“我可只能献丑了,姐妹们千万该嘴下留情才好。”
“安妹妹总这样过谦,这个大学士府出来的怕不是早已在心中笑傲姐妹们了吧?”
“林姐姐这是笑话我。”安昭仪笑得花枝乱颤的,作势要去打林侧嫔,却叫林侧嫔推了一下肩背,找来一片催促,“莫胡玩了,安妹妹可快些写吧,我们这可也是手头底下见真章呢。”
“写了,写了,左右我是躲不过去的,这么个漫漫长日你们急什么?”
安嫔笑着说着,这次笔终于真真地落在了纸上,一笔簪花小楷写得纤丽漂亮极了。那些宫嫔分明已不是第一次见了,但众人却仍忍不住屏息或啧啧赞叹。
“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此诗句句清丽质朴,皆是难得一见的好词,意境更叫我想起在闺中的时日,安妹妹把这叫献丑?”
“安妹妹这般的献丑可是我等学不来的,否则我非赶着来多献几次丑了。”
“姐姐只顾夸我吧,难道没听出来我不过是在那宜春苑待久了,待得不知春秋冬夏了,在说些大实话。”
“实话才动人呢。”宁婕妤笑着一甩帕子转脸又道,“不过今儿个你们可是忘记正主了。淑妃娘娘可还没有动笔呢!”
“哎呀,是了是了。当年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信国公府的琼花宴,淑妃娘娘可一直才女中的才女呢。该请娘娘提词叫咱们姐妹们开开眼,也沾些文气。”
“我少时拙作能有些名头不过是因我信国公府的缘由,不值一提,若诸位姐妹有心,定然都瞧过了。何必硬叫我献丑?今日我们不如来瞧些新鲜的——你说呢,静嫔妹妹?”
淑妃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的,而宫里人没有一个笨的,自然是闻弦音而知雅意,故转头皆去催促起未迟来。
“我不会作诗。”
未迟放了杯子,神情语气皆是淡淡的却不客气,话里的意思很是驳了诸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