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他一头的贾栋材痛成只躬背虾,沉声骂道:“是不是你搞的?”
“松,松手,跟我有根毛的关系。”
“少来,我刚从天宝回来,你怎么晓得王国华残了?”
解释不了,贾栋材怎么跟哥哥说,这些都是他梦到的,只好赌咒道:“我发誓,绝对跟我没关系!”
成国栋半信半疑,松开手小声道:“那你怎么晓得?”
“菩萨托梦!”
“你想死!”
气急的成国栋一巴掌扇过去,手明眼快的贾栋材赶紧躲过,夺门而逃。可是逃到楼道里时,贾栋材想起梦里的那些事,突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黯然转身回屋。
贾栋材从小就不是个听话伢子,成天不是撵鸡就是打狗,有时发起癫来,连野蜂窝都要去捅一捅。启蒙后,是同母异父的满哥哄着、骂着、打着他读书,直到他初三毕业后突然醒悟,才考上全省唯一的重点大学。刚进高中时,因为性子暴经常跟同学冲突,还是满哥给他遮风挡雨,直到高二他猛然蹿到一米八三,才没人再敢跟他耍横。
往事历历,将来模糊,但在梦里边,贾栋材不上进不争气,结婚、买屋要满哥帮钱,连父母的身后事都要满哥出面才风光大葬。世人都讲长兄如父,但对于他贾栋材来说,同父异母的兄长皆是路人,同母异父的满哥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筯的手足。
“滚进来!”
脸色铁青的成国栋将老弟拽进屋,急声道:“冯大龙靠得住不?”
“满哥,我真是梦到的,不信你自己算算时间。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天宝?”
关心则乱的成国栋一算时间,不禁长松了口气。细毛早上六点多回来的,卖完鱼就蒙头大睡,连午饭都没吃,哪有那个时间跑七八十里路去花桥作恶?
“真是做梦?”
“我骗你有钱拿?”
一提到钱,成国栋倒想起了件事,轻松道:“姆妈的住院费付清了,以后莫每天夜边去电鱼。每日睡四五个钟头,你真以为你是铁打的?”
贾栋材不禁鼻子一酸,姆妈只生满哥没养,到头来却要满哥付医药费,真是枉为人子。
“好了,好了,姆妈也是我亲娘,炒菜吃饭”。
无债一身轻的成国栋拿起门边的菜袋子,转身进了乌七抹黑的小厨房,跟进来的贾栋材看着满哥熟练得洗菜、切菜,突然觉得自己也该学着干点家务,连忙帮着剖鱼。看着老弟那憨头憨脑的样子,成国栋就觉得欣慰又好笑。
这家伙很孝顺,懂事后上山能砍树,下田会插秧收稻,一百三四的粪桶挑得有模有样,但从来不沾家务事,平时连扫帚倒了也不扶。现在好了,终于知道学着干家务了。单位上怎么能和农村里比?要是一点家务都不会干,以后结了婚生了子,还不得成天跟老婆吵吵闹闹?
可正剖鱼的贾栋材象是碰到鬼似的,从来没摸过的菜刀仿佛听得懂人话一样,剐鳞、剖腹、花刀……,这是怎么了?尤其是抽鱼筯,他敢发誓从没看过别人给鲤鱼抽腥筋,新昌人吃鱼也没这习惯,可他随便两刀、随便两拍就把白色的腥筋抽了出来。
“去扯几根葱、芫荽。”
“哦”,正惊愕的贾栋材连忙下楼,冒雨到院子里,从以前家属们遗留下的几个破花盆、烂瓦罐里,扯了一把小葱、芫荽。他还没醒过神来,莫非真是菩萨显灵?
王国庆的事还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脑子里的污水处理流程和刚才那一幕呢?
“细毛,快些!”
“哦,来了”,贾栋材连忙抓着小葱、芫荽走上楼,正等着的成国栋接过切碎,撒进翻滚的锅里稍烫便关火起锅。只见缺了个口子的粗瓷大碗里,汤白菜绿,香味扑鼻。
两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