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校练营内,集训紧张又艰苦。
春日气候和爽,可将士们身上的军服却早已湿透。
陆琮缓步进入营中,除了门口的守卫外,无其他人察觉。
直到训练结束,吴奇胜放走手下的将士,回到自己营帐时,才发现有人坐在其中。
“陆三少。”看清营中端坐之人,吴奇胜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仍觉得腿中有些发软。他努力让自己硬朗的脸上扬起笑,“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琮回看他一眼,下巴微抬,示意他坐下。
吴奇胜战战兢兢坐在陆三少旁边,只觉屁股底下有针扎一般,实在是坐立难安。
记得陆三少初次来营中时,他见他瘦弱不堪,似难当大任的模样,颇不服气,出言行事都格外挑衅。他本想着陆三少病弱,平日里又是养尊处优的,哪里能统管京中的数万禁军。他甚至不准备和陆三少多说,直接找到皇上那里去。统管禁军的上位人,不说要武力超群,但起码不能是病怏怏的样子不是。
然而事实证明,绝不能以貌取人。
吴奇胜一想到当时的自己,就觉得羞愧不已。
想他入军多年,练就了一身的武力,不说能所向披靡,但却能在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正是因为有这样出色的本事,他才会被皇上委派到禁军营中,训练指挥营中将士。
这么多年,他带出了许多优秀的将士,但却始终无人能胜过他。在他潜意识里,能赢过自己的人近乎没有。所以当陆三少提出要和他切磋时,吴奇胜仰头大笑出声,仿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可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笑话,他很快就知晓了答案。
接连三招,吴奇胜连陆琮的衣裳边角都未曾碰到,如果说第一下是偶然,那接连三招则是必然。
吴奇胜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拢,他看着眼前看似病弱的陆琮,展现出了认真之色。
陆琮仍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和吴奇胜过招无甚压力。
高手过招,谁认真谁便输了。
数次交手之后,吴奇胜脸色越发沉重,汗水从额头滑下,滴落在地上。他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呼吸也沉重不少,然心里却极度兴奋。
尽管吴奇胜觉得羞愧,但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看似病弱的陆三少确实要比他强上许多。
势均力敌的对手,他已有许久不曾遇上,更别说是要强过他的人。
吴奇胜激动不已,只想着要和高手过招,没考虑过后果。
接下来的场面,按照恩铭的话来说,就是吴奇胜单方面被主子惨虐。
明明毫无胜算,却硬要往上冲。
陆琮本来没打算和吴奇胜动真格,可吴奇胜却太过认真,让陆琮不得不对他出手。
守在营帐外的将士,听到里面的动静,隐约觉得奇怪。
当营帐门帘被掀开时,有人从中缓步走出,润白色的衣角摆动,只见一位俊美白皙的男子从中走出。他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看似温和易相处,然、而与他对视上时,守营的将士心里却由不得产生一种惧怕感,周边的气压似都低了不少。将士们连忙将视线垂下,身子僵直立着,不敢与之对视。
等人走远,他们才微松一口气,放松了些。
只是,营帐内怎么没有动静?
“将军?”有将士试探着唤了一声,然而没有回声传来。
“将军不会出事了吧!”这话一出,有胆大的将士立马掀帘进入。
当他们进入其中时,只见平日里硬朗威武的将军俯身趴在榻上。
将士们走进来,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将军!”他们快步跑到将军身边,等看清将军此时此刻的模样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惊诧出声。